無錯小說網 > 錦衣長安 > 第五百二十回 互相試探
  可第一條,要審問竇威岐是意料之中的,那就是個披著人皮的禍害,不過要審問薛綬,又是為什么?

  李長明想的卻是,為什么人人都要審問,偏偏就不審問他和趙應榮,這是歧視他們嗎?

  他梗著脖頸問了一句:“司使大人,小人和大哥一個是青云寨的大當家,一個是青云寨的二當家,就不用審問嗎,大人就這么信得過小人嗎?”

  聽到這話,姚杳險些笑出聲來了,為啥不審問他們倆,他們自己心里沒數嗎,還能為啥,不就是因為他們腦容量不夠,審問他們是拉低了內衛司的平均智商嗎?

  韓長暮偏著頭望著李長明,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這得是有多蠢,才能問出這種話。

  半晌,李長明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他似乎問了個不該問的傻問題,至于為什么不該問,又為什么是個傻問題,他卻想不出來了。

  趙應榮緊跟著李長明的話,問道:“司使大人,為什么要審問薛先生,他有什么不對勁兒嗎?”

  姚杳絕望的嘆了口氣,還能為什么,因為他沒腦子唄,沒腦子的人想不出這么多陰招唄,那就只能是薛綬這個有腦子的挑唆的了。

  她一言不發的望向韓長暮。

  看過了這么蠢的人,再看到豬都覺得是天才,這么沒腦子的人,當真可以肩負起傳遞消息的重任嗎?

  韓長暮察覺到了姚杳的目光,似乎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又好氣又好笑的淡淡道:“傳遞消息不用有腦子,嘴嚴就夠了。”

  聽到這話,趙應榮和李長明恍然大悟。

  哦,原來不用審問他們,是因為他們蠢。

  想明白了這點,趙應榮頓時氣了個絕倒,不過他轉念一想,韓長暮這話似乎又有些道理,他們若非不是傻到了家,又怎么會被竇威岐這個細作耍得團團轉。

  說來說去,還是太傻。

  趙應榮索性不再糾結傻不傻,有多傻這個問題,小心翼翼的問道:“司使大人,小人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能不能在內衛司謀個差事?”

  韓長暮淡淡的瞥了趙應榮一眼,似笑非笑道:“既然知道他是個不成器的,那就不該生出這種非分之想。”

  趙應榮頓時哽的臉色鐵青,唇角動了動,罵人的話沒敢說出口。

  他懂不懂什么叫客氣!!什么叫謙虛!!

  看著趙應榮氣結,姚杳已經忍不住要笑出聲了,趕忙轉過頭,無聲的狂笑兩聲,才又轉了回來,眼簾低垂著,自顧自的盯著自己的腳尖。

  李長明看了趙應榮一眼,很不屑他的不識時務,輕咳了一聲:“大人,這些都是后話,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盡快離開此地。”

  趙應榮終于反應過來了,連連點頭:“對,對對,司使大人,小人們是沒腦子的,想不出什么法子了,還得仰仗司使大人。”

  韓長暮抿唇不語,似乎是在冥思苦想,半晌才道:“大當家和二當家可知道北側的下山之路?”

  趙應榮和李長明對視一眼,這個時候再裝聾作啞,就是自絕生路了,二人齊齊點了下頭。

  韓長暮凝神片刻,坦然問道:“不知二位當家的可信得過本官?”

  這話問的,事已至此,他們還有的選嗎,不信得過也得信得過。

  趙應榮和李長明齊聲道:“信得過,當然信得過。”

  他們嘴上是這樣說的,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一定了。

  韓長暮挑了挑眉:“既然信得過,那此事就好辦了。”他指著王顯離開的那個方向,漫聲道:“本官知道一條密道,是在山腹之中開鑿出來的,十分隱秘,又有些難走,但比現在這條路要節省一半的時間,請二位當家的將這數百人按照年齡分開,我和姚杳帶著青壯年在前頭開路,清理掉密道中的碎石,大當家和二當家在斷后,在所有人進入密道后,將入口封堵起來,拖延羽林軍搜山時發現這條密道的時間。”

  這一席話就像是晴天霹靂,劈的趙應榮和李長明二人目瞪口呆,都快想不起來今夕是何年了,心里漫出無數個疑問。

  韓長暮是怎么知道這條密道的,這條密道是什么時候挖的,是誰挖的,他們在山里待了數十年,怎么就從未發現過有這條密道的存在?

  難道真的是他們太蠢了嗎?

  韓長暮才沒有心思去琢磨這二人得知這條密道的存在后,會想些什么,會如何的震驚,淡淡的又問了一句:“如何?二位當家的不說話,是有什么別的想法嗎?”

  趙應榮趕忙告罪:“沒有沒有沒有,小人哪有什么別的想法,小人沒長那個腦子,司使大人的這個法子極好,說的極是,小人沒有意見。”說著,他望了李長明一眼:“二弟,二弟沒有意見吧?”

  李長明回過神來,也趕忙搖頭:“沒有,沒有,全都聽司使大人吩咐。”

  韓長暮且走且說:“那,二位當家就先去抽調人手吧。”

  趙應榮和李長明唯唯諾諾的連聲應下,趕忙往前頭跑去。

  姚杳走了一步,低聲問韓長暮:“大人,他們會聽大人的安排嗎?”

  韓長暮望著二人的背影瞇了瞇眼:“他們二人不足為慮。”他移眸望向變了臉色,不停的搖頭的趙浮生:“姓趙的那個小子,蠢而不自知,才最是麻煩。”

  姚杳想了想趙浮生的那副模樣,驀然一笑,還真是如此。

  不知道趙應榮二人是怎樣吩咐下去的,最前頭的水匪一陣喧嘩吵嚷,隨著隊伍緩慢的走動前行,有年輕力壯的水匪魚貫而出,慢慢的挪到了隊伍的最前頭。

  原本雜亂無章的隊伍變得整齊有序起來,分成了涇渭分明的三段,第一段是四五百個年輕力壯的男子,而第二段則是三百多個婦孺,其中還混雜著眾多方才在水匪的刀劍下死里逃生的姑娘,而最后一段只剩下了腿腳不夠利索的老弱。

  “走吧。”看到這一幕,韓長暮淡淡道,背負著手極快的往前趕去。

  趙應榮三人就站在隊伍的最前頭,看到韓長暮二人走過來,趕忙行了個禮。

  趙浮生越眾而出,搶先一步對趙應榮道:“父親,二叔,浮生愿意隨司使大人一同在前頭開路。”

  趙應榮欣慰的呵呵一笑:“好,浮生是該歷練歷練了。”

  韓長暮的目光閃了閃,趙浮生這是信不過他,要伺機監視他們。

  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自顧自的轉身,足尖在堆積如山的荒草落葉中輕點了一下,身形如風,悄無聲息的往前掠出去一截,把趙浮生拋在了身后。

  姚杳挑眉,看出了韓長暮的不屑,低笑了一聲,身輕如燕的穿林拂葉,飛身追了過去。

  趙浮生一臉惱怒,卻又不敢過于表露出來,招呼了一聲那四五百人,也追著韓長暮和姚杳而去。

  這一群人雖然人數眾多,但勝在手腳利落身強體壯,行進的速度比方才快了許多,不多時,便與剩下的水匪拉開了一段距離。

  趙應榮和李長明對視了一眼,大喝一聲:“快點,快點,快,跟上,跟上。”

  “咚咚咚”的腳步聲隨即凌亂的響徹林間,性命危在旦夕之機,什么老胳膊老腿兒跑不動都不存在了,這些老弱婦孺們全力逃起命來,速度也是很令人嘆為觀止的。

  如此一來,隊伍不負方才那般混亂,行進的速度也不再拖拖拉拉了,一行人很快走出了密林,青云寨被遠遠的拋在了夜色中。

  姚杳藏身在密密匝匝的樹冠中,極目遠眺四周半晌,才身輕如燕的從高高的樹冠跳下來,飛身追到韓長暮跟前,壓低了聲音道:“大人,羽林軍已經始終在山崖邊沒有動。”

  韓長暮點頭:“后頭的人呢?”

  姚杳欣慰道:“他們都卯足了勁往前趕,速度比料想的要快一些。”

  韓長暮也暗自松了一口氣,低聲對姚杳道:“快到我和王顯之前走過的那條礦道了,你注意找一下王顯留下的標記,還有李勝進出的那個礦道的洞口。”

  姚杳絲毫不敢松懈的點點頭,再度飛身而走。

  看到姚杳身姿翩躚,如同一片無根落葉,在山間飛旋,絲毫不見力竭之時,也沒有觸碰到樹干草木,趙浮生的臉陰沉似水。

  一個下屬身份的姑娘,輕功都這般高深莫測,出神入化,那么身為內衛司司使的那個人,身手該是多么的恐怖。

  這樣一個人,身手,心機都深不可測,他的爹和李長明,是哪來的自信,相信這樣一個人會保護他們,竟然心甘情愿的將身家性命托付于其。

  這簡直,太不可理喻了。

  不行,他一定要寸步不離的跟著這個人。

  念及此,他又疾言厲色的催促了水匪幾句,身形輕快的趕到了韓長暮的身邊,靜了片刻,沒話找話的問道:“司使大人,不知那處密道在什么地方。”

  韓長暮垂了垂眼簾,神情淡薄,權當沒有聽見。

  趙浮生深深抽了一口氣,耐著性子繼續打探:“司使大人從前來過青云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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