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府一片飄白,府中雜音陣陣,哀樂,誦經,抽泣,嘀咕。
死去的人死了,活著的人還要謀算。
國公府書房的門被推開,坐在案后的魏國公迅速抬頭,只見一頂斗笠朝中他飛過來,嚇得他急忙起身,躲到一邊去。
那人的身形快如閃電,坐在了他的金絲楠木太師椅上,態度冷傲。
魏國公氣得笑了,“這么多年沒見,你還是這樣狂妄無禮。”
那人眼角一挑,不屑道:“對你,不需要有禮。”
那人有一雙深邃的眸子,或許是長期帶著斗笠,臉上肌膚白凈,年近五十,除了鬢邊微霜,未見皺紋。
但左邊眼角,卻有一排淺淺的印痕,像牙印,顏色很淡,不是認真瞧基本看不出來。
相貌堂堂,眉宇冷峻,神色也是極冷,他與魏國公長得不像,卻是同一位父親。
他很狂,是那種從骨子里頭散發出來的狂,絲毫不斂藏。
魏國公拿著斗笠丟在案上,“我們始終是兄弟,你沒有必要......”
魏清暉冷說:“有什么事直說。”
魏國公沉下怒氣和很復雜的情緒,“在文昌廟第一個香爐底下壓信聯系你,是安姨娘生前告訴我的,你應該知道,我沒有虧待過安姨娘。”
安姨娘是魏清暉的生母,那個通房丫頭。
“說事!”魏清暉不甚耐煩,眸子越發冰冷。
魏國公被人捧慣了,素來只有他發號施令,哪里聽過別人這樣的語氣?
但他忍住,忍下了怒氣,“幫我殺三個人,十萬兩白銀,冥聘安姨娘為父親平妻,移安姨娘骸骨與父親合葬。”
冥聘,呵呵!
魏清暉諷刺,“讓妾侍與他合葬?你確定不會氣死你母親嗎?”
魏國公冷然說:“安姨娘這輩子最重視的人只有兩個,你和父親,她對父親愛癡入骨,而你也傷透了她的心,這是你彌補她唯一的機會。”
魏國公看著他冰冷的神色,繼續道:“只不過是殺幾個人,對你而言輕而易舉。”
魏清暉冷道:“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幫你弒君吧?”
魏國公站著,冷聲說:“魏家不是亂臣賊子,你休要胡說。”
魏清暉抬眸瞧了他一眼,對這話嗤之以鼻,“那你說,殺誰。”
魏國公靠著案桌,眸子倏然冷狠,“貴妃,皇后,蕭王!”
魏清暉嘖嘖了兩聲,“雖不是弒君,勝似弒君啊,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說的那位貴妃,應該就是阿薇吧?她是你的妹妹,國公府還是一如既往,半年骨肉親情不念。”
魏國公惱怒說:“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難,我在文昌廟留字你立刻就出現,證明你最近都在京城,外頭躺著那幾具尸體,也是你的親弟弟,與你有骨血親情,你被逐出家門的時候,他們還年幼,不曾薄待過你。”
“不要與我扯什么骨肉親,畜生不配說親情!”魏清暉冷冷地說。
魏國公被噎得一陣怒火直沖腦門,“你只說同意不同意。”
魏清暉眉目里沒有半點笑意,唇角卻咧開,“三顆腦袋,十萬兩白銀,國公府的銀子就是好賺。”
他拿起斗笠戴在頭上,起身離開。
魏國公連忙問道:“你同意還是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