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沒想到母親這么軟弱,到了如今一口一個國公府,國公府給過他們什么啊?
她既委屈又憤怒,霍然起身,“母親糊涂,看不清眼前現實,那老女人容不下我又如何?陛下寵我愛我,她能除了我不成?如今便連皇后都要給我幾分臉面,她算個什么東西?我呸!”
德妃如今最恨別人說她與貴妃長得相似,活像陛下寵她全是因為那老女人。
陛下待那老女人,就如同待一般的妃子,頂多是因著容顏好偏愛些罷了,哪里動過真情?
年輕時候的陛下,躊躇滿志,心里全是家國天下,怎會想什么兒女私情?
但如今天下大安,陛下心思自然就不一樣了。
正如冷姑姑說的那般,她如今勝在年輕,且沒有生育過孩子,模樣身段在整個后宮無人能及。
男人嘛,都是喜歡年輕的姑娘,怎么會喜歡老掉皮的婦人?
魏三夫人見她這般張狂,有氣又急,只能直直落淚,壓根說不得她了。
她才多大啊?經歷過幾件事情啊?這后宮前朝里的的彎彎道道,但凡少一個心眼,但凡輕率一次,那都是萬劫不復啊。
她拭去眼淚擺擺手,“母親跟你說一句話,你牢牢記住,別仗著男人的那點寵愛就無法無天,誰都不放在眼里,你靠不著男人,任何女子都不要妄想著靠男人能活得很好,更不要說你男人還是君王陛下。”
人間清醒的魏三夫人,并未能喚醒她的女兒德妃。
她被勝利沖昏頭腦了,甚至于,那還不算是真正的勝利。
陛下曾撫摸著她的臉說:“貴妃的肌膚往日也像你這般緊一致白皙,但如今已經松弛了,她的眼睛也曾像你這樣明亮,但如今也黯淡了,她的腰肢也曾像你這般纖細,可現在掐著卻能掐起皮肉來。”
這樣的對比,讓她覺得自己比姑母更得陛下的心。
所以,她認為自己是勝利者,是啊,年輕貌美怎么就比不過年老色衰呢?
所以,看到母親這樣,她很失望,“母親口口聲聲護著國公府,護著大伯,對得住父親嗎?父親尸骨未寒啊。”
說完,她便摔門出去。
到了靈堂上,她看到一眾宮人在伺候著貴妃哭喪。
貴妃身穿素服,哭得肝腸寸斷,國公府的女眷也陪著她一同哭。
而前來吊唁的官員上香燒了紙錢之后,都會過來跟貴妃說一聲節哀順變,極盡恭謹。
這樣的眾星拱月,讓德妃心里很不痛快。
她給冷姑姑打了個眼色,冷姑姑會意,大聲說:“德妃娘娘到!”
眾人起身,見她在這里以德妃身份自居,自然是要先行拜見之禮的,不管是國公府的家眷還是前來吊唁的官員,都跪了一地。
德妃搭著冷姑姑的手慢慢地走了進去,淡淡說:“免禮!”
眾人起身,又復對著靈堂跪下哭了起來。
靈堂后,是老夫人的遺體,遺體已經移送入棺,還沒封棺。
德妃沒有去瞻仰遺容,只是點了香,叫冷姑姑去上。
待冷姑姑上了香,她才蹲下來對正在跪地痛哭的貴妃說:“姑母縱然再傷心,也不可廢了君臣之禮,你是貴妃,怎能跪下痛哭?”
說完,她冷冷地掃魏貴妃身邊的人一眼,“你們也是,貴妃傷心過度,忘了分寸,你們做奴才的怎么也不知道提點?”
這話一出,莫說貴妃宮里頭的人,就是魏國公府里的所有人都詫異地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