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你還覺得還寧妃一個公道,是錯的嗎?”皇后覺得真是無趣,來這一趟做什么呢?明知道他不會知錯的。
找堵。
他沒接這話題,話鋒一轉,“你敢說你沒欺騙過朕?說吧,你都與蕭王府密謀過什么?事到如今,你也不妨說,讓朕明明白白,反正現在朕也奈何不了你。”
皇后看著他,道:“我與蕭王府在這一年來確實有過比較頻繁的來往,但之前從沒有過,我找上蕭王府是因為原鐵的事情,當時你派云靳風與徽國談判,抬高原鐵的價格,以糧食來抵,這勢必導致我燕國糧食價格的暴漲。”
“這與你有什么關系?”
“與我有什么關系?”皇后笑了,“問得好,第一,我是燕國的國母,燕國的百姓都是我的子民,我的孩子,糧食暴漲,他們就買不起,吃不飽,且糧食是最基本需求,一旦糧食暴漲,百物騰貴,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糧食會出現缺口。”
“呵呵,朕竟然不知道皇后如此的愛民如子。”他諷刺得很,甚至忍痛笑了起來,真好笑啊。
“第二,”皇后沒理會他的諷刺,“除了我是皇后之外,我還是燕國最大的糧商,糧食暴漲,一旦水澇或者干旱,糧食失收,各地糧商就會屯糧等著漲價,當然,這對一個生意人來說,是一件暴利的事,我或會因此獲利,但我也會看到餓殍遍地,一個賣糧的人看到餓死的人,我做不到開心,我只會覺得這是喪良心,絕子孫的事。”
“你說什么?”景昌帝執著被褥,死死地盯著她,“你是什么鬼糧商?”
“糧商明三爺,我借病期間,其實在外做生意,順帶一提,青州自衛營也是我與娘家建立的,驅逐桑寇,若說我背叛了你,就是我違背了你的意愿,一直在驅逐桑寇,而陛下則與桑寇有協定,讓他們偶爾偷襲一下我們青州沿海。”
“不可能!”他深吸一口氣,疼痛從腰脊到四肢百骸,但抵不過心頭震驚,立刻否定她的話,“一個女子,你如何在外做生意?好好的皇后不做,你去做生意?鬼信!”
“瞧陛下說的,這些年不管是潛邸,東宮,還是在宮里頭,仿佛能做主的都是我,而不是貴妃。”她輕笑著。
他眼底血絲更紅了,“朕不信!”
“不信什么?不信我是明三爺?不信我心里頭裝載百姓?不信我建立青州自衛營?不信我與桑寇纏斗十年之久?還是不信我能當個賢后?”
他抽了一口涼氣,仿佛從不認識眼前這人。
他忽然記得,他初初與魏家來往的時候,她說魏家野心太大,腌臜的事太多,與他們恐傷名聲。
當時他聽了勃然大怒,以為她吃醋挑撥,重重地斥責了她一頓。
原來,她是真心相勸?
不可能!
她那時候與貴妃鬧得那樣僵,分明就是故意中傷貴妃的娘家,挑撥他與魏國公府的關系。
“不,你是拈酸吃醋,你是挑撥是非。”
“魏貴妃得寵,外戚壯大,隱患已生,我勸你無果,只得叫我的家人離開京城,奔赴青州,一則是免得被魏國公府所害,二則是要守著沿海,我們每年那么多絲綢經過青州出海賣出去,必須要對桑寇嚴防死守,至于拈酸吃醋實在是沒有必要,我的孩子沒了,我對你也死心了,曾經的恩愛情分都埋了。”
“你以為我為你專寵貴妃而傷透了心的時候,我早已出去闖了一片天,至于我找了蕭王府之后,密謀過什么?也是有的,那就是讓貴妃與魏國公府斗,但他們早有積怨,我幾乎什么都不用做,只兩邊送了點消息,僅此而已。”
看著他瞪大眼睛,一副寧死也不愿意相信的模樣,皇后覺得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遂站起來福身,“陛下好好養傷,我走了,此生緣盡,愿來生不遇。”
那樣幼稚的話,她還是說了,晴姑姑這個人,有時候真的要說說她,腦子里都是些意難平的事,忘了吧,忘了才能重生。
“朕要廢了你,朕要休了你!”身后,傳來他怨懟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