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燦是纏著尊長一同與他回了欽天監衙門。
天機儀就在欽天監衙門里頭,在日輝啟示之前,他覺得自己修為算是可以了,但現在他不敢這樣說了。
天機儀確也有點啟示,但不多。
兩人根據天機儀的啟示卜卦,都得出同樣的地水師,師卦。
兩人陷入了沉默,問的是蕭王府內發生的事,怎么就得出個師卦來呢?
若說行軍打仗得出這個卦象一點都不奇怪,如今燕國與北戎暫時相安無事,殿下打北戎那一次,把他們都打怕了,這三兩年內北戎是恢復不了元氣的。
就算與北戎有戰爭,那這也不該是問蕭王府內事可得出的卦象。
此卦下坎上坤,為疊卦,坎為水、為險;坤為地、為順。
因此這卦象乃是行險而順。
“尊長以為,這卦象指向何人呢?”凌燦問道。
尊長道:“若看卦象,指向殿下,但如今無戰事,何來師卦?”
問一件事,卻顯示另外一件事,這在卜卦上也是有的,但出現師卦就有些讓人百思不得解了。
尊長繼續說:“坎險坤順,至少可以證明一點,此事雖有兇險,卻也可化險為夷,是中上卦,莫非青州桑寇還有作亂的?”
“縱然是桑寇還有余孽未清除,可也不該出現在蕭王府內事的卦象里啊,這該是國運卦象。”
尊長說:“但戰事要緊,蕭王又是大都督,求他蕭王府內事的卦象,顯示戰事卦象也不奇怪,畢竟,戰事重于一切。”
凌燦覺得尊長這樣分析也是有道理的。
坎為水,水為險,說是青州桑寇的問題,也沒有不妥的。
可若是這么簡單,前些日從天機儀便可看出跡象來,但偏是日輝啟示之后出現的卦象,而且祭天時,蕭王妃的不適感重于蕭王,顯然蕭王妃才是應卦之人。
尊長說:“應卦之人若是蕭王妃,怎得師卦?這是用兵的卦象,我燕國若要對外用兵,多的是大將,怎也輪不到蕭王妃一個婦人領兵出戰。”
“這就是學生疑惑之處。”凌燦無奈得很,“殿下給出三日時間,實則三日之后,啟示的事便會發生,我們需在兩日之內破解,否則無法讓蕭王府做準備。”
尊長倒是通透,“雖有兇險,但最終逢兇化吉,不必太擔心。”
“可此卦并非定論啊,卦有變。”
“樂觀點,或能變得更理想。”尊長是真的樂觀。
但凌燦做不到這么樂觀,因為他始終認為應卦之人是蕭王妃,她應卦若有變數,那么變數是大吉的可能就小了。
若應卦之人是殿下,他是完全相信一定可以逢兇化吉。
不是瞧不起蕭王妃,而是師卦意味著戰斗,蕭王才是那個身經百戰之人,蕭王妃可不曾上過戰場啊。
只破解到這里,怎么去回了殿下呢?
尊長這些年擅長煉藥,倒也沒專注算卦問天之事,所以見幫不上忙,便尋了個借口走了。
凌燦苦思冥想,想找一個突破口,去窺探多一些玄機,但卦象與天機儀所給的啟示,就只有這么多啊。
冥想至夜深,晚膳都不曾用,在院子里走來走去,這凜冽的北風吹得臉皮都要被扒下來一樣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