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寶公公擦拭著他嘴角的血泡,“老奴會一直在陛下的身邊。”
翁寶收拾東西出去,居大夫在外頭氣得很,見翁寶如故伺候著里面的那個罪人,居大夫說:“你何必?我知你心里什么都清楚,你難道就不惱嗎?你也是燕國人。”
翁寶定了定,“我們這些當奴才的,什么都做不了,沒資格恨,也沒資格勸,唯有把差事辦好。”
居大夫冷冷地道:“若不是他,何至于有今日的局面?你這差事,辦不辦也罷,宮里頭那么多人都去找前程了,連你的那些徒子徒孫全部都跑了,你還不跑做什么?”
翁寶苦笑,“老奴不跑,老奴身上,也沒有那么干凈。”
他伺候陛下很久了,那個坑,他曾勸過陛下不要踩進去,但陛下踩進去了,他這個當奴才的也只有跟著踩進去。
踩了進去,他就不可能再干凈。
那么如果有報應,他也逃不了,也不想逃。
他自小悲苦,凈身入宮,在宮里混了好些年頭沒混出個人樣來,后跟了陛下,出潛邸到東宮,再從東宮回宮里,他的好日子全部都是陛下給的。
他享過福,那就該承受后果。
他如果還是以前的小太監,什么都不懂,不明白是非,不知道大義,那么這些年他會過得開心。
可人就是很奇怪的,學的那些道理,都會成為心里的束縛,一日日地把他捆緊,直到無法喘氣。
但現在,一切都快結束了。
云秦風領兵奔赴邊城,從京城到邊城,哪怕不休息日夜行軍,也起碼要半個多月才到。
他一直有跟著處理兵務,所以如今邊城是什么情況,他太了解了,加上敵軍傳出這樣的謠言......哪怕不是謠言,也必定使得變成軍心大亂。
所以,他估計蕭將軍無法把所有兵士歸集迎戰,因此援軍一定要盡快趕到,以安定軍心。
所以,他雖說是領兵出去,卻知道京中駐軍要趕到實在太慢,還不如他先快馬加鞭,趕到邊城襄助蕭將軍集合軍士,辟謠穩軍心。
隨同他前去,有紅狼青鞘,帶著各自的衛隊,一路快馬加鞭護送他去邊城。
哪怕他這個親王沒有權威,但有蕭王府的人在,邊城的上下將士一定會聽令的。
因此,青鞘領京中駐軍,他與紅狼青鞘的衛隊快馬加鞭,一路驛站換馬,半道休息也只是一兩個時辰,便立刻策馬而去。
三天,他們抵達了邊城。
而北戎大軍,也正壓境而來,戰鼓鳴響,大聲宣戰。
云秦風與蕭將軍匯合,當即傳蕭王命令,所有種田的士兵全部歸隊。
他與紅狼帶著頑固等狼隊在邊城里大聲吆喝,走了數遍,喊得聲音嘶啞,但嘶啞的聲音伴隨著狼隊的聲音響起,特別的有威嚴有力量。
“北戎撕毀盟約,殘殺我燕國邊境婦孺,禽獸不如,凡我燕國錚錚男兒,定要報此血海深仇。”
“那都是敵人的詭計,我燕國的原鐵,如今才勘探到幾個大鐵礦,這些年一直都是跟徽國買鐵,何來賣給北戎?北戎造謠詆毀我燕國皇帝,何其惡毒,其心可誅,我燕國男兒切莫信他們的謠言。”
“蕭王殿下有令,邊城所有將士死守城門,大軍在途,這一次我們要殺得北戎再無來犯之心。”
這吼聲,隨著馬蹄聲響遍了整個邊城,聽得大家熱血沸騰。
邊城,本就是全民皆兵,云秦風吼了一天,軍心凝聚,同仇敵愾,紛紛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