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小女還有個想法,北地男子多粗暴,會對妻子兒女動手,我們成立的衙門,是否也可以干預這些事情呢?”
錦書立刻點頭,“可以,我正有此意,林姑娘想得實在也周到。”
林瑯被夸贊了一下,臉色微紅,“以前跟著祖父處理過一個案子,是殺夫案,那婦人實在是被相公打得沒有辦法,才拿起剪刀刺了他一下,刺完之后她就跑回娘家去,是第二天才知道那一刺,就把相公給刺死了,審理這個案子的時候,那婦人露出身上多處傷痕,證實她實在是被打得沒法子了才還手自保的。”
錦書一聽神色便頗為凝重,問道:“那案子最后是怎么判的?”
這是男權至上的社會,莫說殺夫,就是有殺夫謀夫的企圖被人發現,都會被判重刑甚至死刑。
那婦人是真殺了,若在京城不管是什么理由,估計都必死無疑的。
林瑯嘆氣,“被判了絞刑。”
果然!
林瑯說起此事,心里還有些難過,說:“本來這案子還有別的判罰,當時祖父跟我說,如果我能找民間千人以上為她說情,甚至不必出面摁下手印便可可免除死刑,當時我與孫娘子她們四處奔走,卻只集得百人為她求情,這百人中,有十五個是男子,有八十幾個是女子,很多人雖同情她,可不敢站出來幫她求情,怕婆家會誤以為......”
她沒說下去,但錦書也聽明白,公然為殺夫之犯婦人求情,是不是心里也有殺夫的念頭啊?婆家的人必會這樣想的,誰愿意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遭受婆家的惡意揣測呢?
“此案發生在什么時候?”
"兩年前,那婦人生了三個孩子,婆家養著,也沒什么好對待,孫娘子時常去接濟的,我與孫娘子她們,也是那個時候認識,因為我們一同為那婦人奔走過。"
“原來如此。”錦書對那五個人的好感度攀升了不少,對林瑯也有很大的改觀,“那殺夫的婦人叫什么名字?你可還記得?”
林瑯說:“記得,她夫家姓李,大家都叫她梁氏,但她叫梁招弟。”
“梁招弟?”錦書對這樣的名字實在厭惡得很,不是對梁招弟本人厭惡,而是起這種名字,不就是嫌棄她是個女兒然后希望她引來下一胎是弟弟嗎?
這是錦書對這個社會最最討厭的地方。
“梁招弟所生三個孩子,都是女兒吧?”
林瑯有些詫異,“王妃怎么知道的?”
“生了兒子,至少她在夫家是有丁點地位,不至于被打得這樣慘。”
母憑子貴,生了兒子的婦人,在婆家才有地位,才有那么丁點的話語權。
“是啊。”林瑯怔怔地看著王妃,她還沒成親,雖是姑娘在家也得寵,她沒想過會是因為梁招弟是因為沒生兒子才被打得那樣慘,現在聽王妃這么一說,才猛然醒悟,“如果她生了兒子,也不至于被打得那樣慘,她實在是忍無可忍才反抗的,她以前從沒反抗過。”
錦書道:“但其實,林瑯你知道嗎?生兒生女,不是女人決定的,是男人決定的,也就是說,生不出兒子是男人的緣故,我們會成立宣傳部門,專門傳遞這樣的知識,關于生子生女的問題,我會請居大夫出面,然后我們加以宣傳,京中小報流行的事你知道吧?我們也要做小報。”
林瑯顯得十分震驚,“生兒生女,不是看女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