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慢慢放開恩寧,垂著頭,“你外公不讓對外提起此事!我也是從你幾個舅舅,你姨母,還有你外公糊涂后,說些胡言亂語中分析出來的。”
“當年你母親未婚先孕,你外婆深受打擊,病了好久,自那之后便一直沒有大好。后來你母親和人私奔,失去蹤跡,你外婆思女心切,日日以淚洗面。”
“你外婆多方打聽,終于找到你母親,想勸她回來,她卻不肯。你父親去世后,你外婆想接你們母子回來,你母親依舊拒絕了。”
“沒多久,你外婆聽說你母親嫁給了一個酒鬼,整日賭博,一氣之下就沒了!沒過多久,你母親也投江自盡了。”
恩寧愣了好一會,才逐漸找回自己的呼吸。
難道母親當年自殺,是因為外婆的死備受打擊?
“抱歉恩寧,姨夫本不該和你說這些!當時你還小,什么都不知道!這都是上一代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
顧若妍握住恩寧冰冷的手,對許昌說,“許先生,白阿姨當年為何寧可流落在外,改嫁一個酒鬼也不想回家,你沒想過原因嗎?”
“難道不是因為家里有個妒忌她,機關算盡,總是想法設法陷害她的姐妹,才不敢回來嗎?”
許昌一臉迷惑,“誰妒忌她?誰陷害她?”
“白韻如帶你去找白阿姨,怎么那么巧,正好被你遇見她和別的男人在做那種事?這概率也太低了吧?”
“難道不能是白韻如早就計劃好,為的就是讓你看到那一幕,讓你對白阿姨死心?”
“不會的......韻如當初非常支持我和韻秋,經常鼓勵我去找韻秋表白。事實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顧若妍要被許昌的盲目信任氣死了,“許先生,麻煩你仔細回憶回憶,白韻如的支持鼓勵,起到正面作用了嗎?讓你和白阿姨的關系更進一步了嗎?”
“還是每次她鼓勵你之后,你都會看到白阿姨不堪的一面?”
許昌一步步倒退,臉色煞白,一言不發。
顧若妍還要說什么,被恩寧阻止。
許昌這些年,早被白韻如精神控制,不是三兩句話便能打破。
恩寧離開客廳,去看望外公。
老爺子這會兒正醒著,嗚嗚啊啊地一會掀開枕頭,一會指指柜子,不知道要找什么。
傭人只是敷衍的找了兩下,見恩寧推門進來,訕笑著解釋道。
“老先生每天都這樣,擔心有人動他的存折本和工資卡!和他說多少次,沒人知道密碼,拿了卡也取不走里面的錢,偏不信,生怕被人偷。”
“他歲數大了,還病著!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順著他就是!”恩寧冷聲數落道。
傭人一陣面紅耳赤,尷尬點點頭,“池小姐說的是。”
恩寧見外公好像又瘦了,整張臉皮包骨,眼窩深得像骷髏,問傭人,外公今天吃東西沒有?
當聽到傭人說,自從恩寧上次喂過外公米粥,再幾乎沒吃過什么東西,恩寧的心臟狠狠一揪。
“他不想吃就不喂嗎?還不快去煮點米粥!給你開工資,不是讓你怠慢老人的!”
恩寧說這話,也是給門外的許昌聽的。
現在白家上下,只有白韻如夫妻住在這里,負責照顧外公。
可他們似乎并不盡心,連帶著傭人也跟著不上心。
傭人叫袁嬸,在白家十幾年,一直跟在白老先生身邊照料他的起居餐食,被恩寧訓得臊得慌,急忙去廚房端來一碗溫著的米粥。
恩寧端著米粥,坐在外公床邊。
老爺子似乎餓了,張了張嘴,發出沙啞含糊不清的聲音。
恩寧眼角一酸,柔聲說,“外公餓了呀!餓了就叫人,不能忍著。知道了嗎?”
老爺子嗯嗯啊啊兩聲,似是在答應。
恩寧用小勺攪著,輕輕吹氣,等溫度差不多了,喂到外公嘴邊。
老爺子一口接一口吃著。
像個餓極了的難民,讓人心痛欲裂。
袁嬸哽聲說,“池小姐,老先生是喜歡你。有空的話,你多來看看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