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寧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可那里是我們對母親唯一有記憶的地方。”
“房子已經拆了,葡萄架也沒了!最早的老房子,經過這些年的休整,早已不是當年的家了。你又眷戀什么呢?”
恩寧抬眸,看向窗外的枯枝,寒風席卷,似有細雪飄落。
“寧寧,二十年的不愉快記憶,包裹太沉重!和母親在一起的三年,我們能記得的記憶實在有限。”
“什么是家?家是回憶起來,心里會暖的地方!可那里,已經沒有溫暖,只剩壓抑和束縛。”
“你離開云城去帝都,說實話我很高興!你終于可以離開這里,拋去過去,迎接新生活。”池安輕輕撫摸恩寧的頭,“寧寧,我這個哥哥不稱職,沒有保護好你。”
恩寧狐疑看著池安,“哥,你......”
她想問,哥哥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可話到嘴邊,實在問不出口。
池安回頭,看向房間的里面,倒在床上癱著的池安。
“他雖然混蛋,可這些年,畢竟對我們有養育之恩!父親早亡,母親早逝,沒有他和曹繪蓮,我們兄妹或許活不到今日。”
“哥知道,你不想看到他!哥會給他養老,報答他的養育之恩!你只需要,毫無顧慮過你自己的生活。”
“不念過去,不畏將來,過好你自己。”
池安喝了口酒,長長吐出一口氣,“即便老房子拆了,換來的房子,依舊承載著那里的不愉快。割舍掉吧,和過去徹底一刀兩斷。”
池安見恩寧的眼底仍有不甘,笑著拍了拍恩寧的頭,“我能說的如此坦然,也是因為黎川給了你一個家,真心實意待你好!”
恩寧咬了咬唇瓣,“可這樣,對媽和小風不公平。”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她們,我會努力賺錢,把欠她們的彌補給她們。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錯誤造成,和你無關,你無需有壓力。”
“其實這里的房子,我早就租好了!原本打算,等福寶手術完再搬家!”
池安苦笑一聲。
“可惜啊,我做了那么多,她還在騙我。”
池安喝干瓶子里的酒,又拿起一瓶,打開拉環,灌了一口。
“何家人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廢物,窩囊廢!明明心里什么都清楚,還是忍不住心軟。”
“我總想著,我就是一個殘疾,何月當初不嫌棄我,跟了我,我總要對她負責!若不是我無能,她不會為了給她自己留后路,和那個叫鄭浩的男人牽扯不清。”
“寧寧,我誰都不怪,都是我無用!若不是繼父現在不能坐車太久,我都想離開云城了!”
“我的性格太優柔寡斷,我也怕何月再找到我,又不忍心和她斷掉往來。”
“現在只能暫時住在這里!”
恩寧聽出來哥哥的意思,他在等池剛死,便可了無牽掛離開云城,和過去徹底說再見。
原來哥哥和她一樣,對云城已經沒有任何牽掛和感情。
這里雖然是他們出生的地方,可這里帶給他們的,只有痛苦的回憶,和沉重的枷鎖。
只有掙脫這里的桎梏,才能坦然面對未來。
池安和恩寧聊了好久。
原來,他知道福寶的手術費只需要十萬,何月明明有心悔改,還是受不住她母親的教唆,依舊謊話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