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大口大口喘息,渾身濕透,水沿著臉頰汩汩往下流。
“她這輩子太可憐了!可憐可悲,身處在一場巨大的騙局卻不自知!她就是被父親玩弄在股掌之中的布偶!”
“我就靜靜地在一旁看著她,在所謂的榮華富貴里浮浮沉沉,看著她在你們楚家給她編織的金色籠子里做金絲雀!”
“她為了追求所謂的榮華,連自己的孩子都拋下了,在楚家伏低做小,謹小慎微一輩子,你卻告訴她,她付出的所有努力,想要摘下的那個蘋果,是假的,是幻影泡沫!哪怕付出生命,最后都是空夢一場!”
“你怎么可以如此殘忍?我都不忍心告訴她這些!寧愿她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楚河揪住楚黎川的衣領,嘶喊著,“她已經不想追求什么了!只想守著父親對她的那點微末感情了此余生!可你將她最后一線希望也給撕碎了!”
“她在你們楚家二十多年,哪怕她不是稱職的繼母,陪伴你們兄妹的時間比陪伴我們兄弟還要多!為你們煲湯煮飯,對你們噓寒問暖,照顧你們的飲食起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你怎么可以......可以,那么殘忍?”
楚河瞪著一雙赤紅的眼睛,可見是恨極了楚黎川把苗亞杰最后一絲聊以慰藉的幻想破滅。
“楚黎川,我恨你,真的很恨你!”
楚黎川又將楚河按在江水里,看著他撲騰。
“我殘忍?破壞我的家庭,我母親含恨而終,難道她就不可憐嗎?她到死,都是睜著眼睛,念著你母親的名字,咽下最后一口氣!”
“楚河,我永遠忘不掉,我母親死時的那種絕望又痛恨的眼神!”
楚黎川這一次是真想將楚河淹死在江里。
看到楚河的掙扎越來越弱,心頭一慌,又將楚河從江里拽了起來。
楚河喘著粗氣,站都站不穩了,因為憋氣太久,臉色漲紫。
只是在月色下,看不真切。
“楚黎川,我知道你恨我!可怎么辦呢?我也恨你!你覺得你悲苦,我們兄弟也沒比你好到哪兒去!從小到大一直活在遮遮掩掩中,不敢說自己的父親是誰!他也從不敢在公共場合和我們在一起,好不容易有機會陪我們,總是被你忽然受傷去醫院叫走,就是怕被人看見,躲躲藏藏的!”
“你感受過上一秒歡天喜地,下一秒如墜冰窟的感覺嗎?你感受過,希望一次次破滅,再也不抱任何希冀的失望嗎?”
“你感受過,明明我和小山也是千億豪門楚家的骨血,卻沒錢吃飯,只能哀求店家給幾個包子遭人冷眼的恥辱嗎?”
楚黎川知道這件事,在苗亞杰想要嫁入楚家,被爺爺刁難的那段時間,苗亞杰不但不能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還被勒令不許給那兩個孩子生活費。
爺爺當時只是想逼迫苗亞杰退縮,斷了她嫁入楚家的念頭。
沒想到苗亞杰意志堅定,和爺爺來了一場比誰心更狠的豪賭。
后來聽爺爺說,那兩個孩子餓得瘦了一大圈,終究于心不忍,率先敗下陣來。
“以前的事,我不想和你清算!算來算去,都是滿肚子怨氣!我只說恩寧,你有什么招數沖我來,別動女人!我不許任何人傷害她!”楚黎川低聲吼道。
楚河笑起來,“你應該感激我啊!若不是我幫你,池恩寧能那么快和你回家嗎?我幫你達成所愿,你應該高興啊!”
楚黎川被刺激到了,又將楚河按入江水中。
恩寧從遠處跑過來,想要奔入江里,被岸邊的林放攔住。
“黎川,黎川,你在干什么?快點住手!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