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若有所思的回想著趙凡的字字句句,漸漸的,她心中明悟開來,露出釋然的神色,“謝謝。”
“小事。”
趙凡微微一笑,又道:“而且,等會這壺酒飲罷,我便帶你離開花魁閣,今后起,你便恢復自由身,跟著我修行。”
寒霜激動的點頭,片刻之后,卻有些擔心的低聲說道:“可花魁閣……勢力遍布冥界各大王朝,閣主的身份神秘莫測,明面主事的副閣主,據傳都是一頂一的強大存在……若是您就這樣帶我離開,那就等于得罪了花魁閣。”
“淡定,有時候,做事就該顧頭不顧腚,先干了再說。”趙凡邊飲著杯中美酒,邊道:“如果事先就被想象之中的后果震懾住了,那一輩子就沒什么作為了。”
“師父說的對。”
寒霜將趙凡灌輸的理念銘記于心,隨著接觸的加深,她發現這年輕的師父,就仿佛一位縱橫天下的蓋世英雄,字典中根本不存在顧忌二字,以至于她的心在不知不覺間淪陷的更深了。
就在趙凡和寒霜的交談過程中,花魁閣也迎來了一位又一位的客人,有的是經常光顧的,有的是初到羽靈城聞名前來體驗的。
老鴇子忙的不亦樂乎,面面俱到的迎接招待。
她安置好一個朝中大官后,回頭望見門口中走入的一老一少,先是震驚,然后笑容燦爛的邁著騷步子迎過去道:“哎呀,這不是三皇子嘛!您可有段時間沒來了。”
其中的年輕男子淡淡點頭,“我聽聞你們花魁閣,新來了一位周身冰涼的姑娘,更是花容月貌,在一眾姑娘中獨秀一枝,所以很感興趣。”
“這……”老鴇子頓時露出為難之色,“您說的可是寒霜姑娘?”
“對,手下跟我提的名字就叫寒霜。”
三皇子一邊點頭,一邊目光期待的在那些鶯鶯燕燕的身影中找尋著,很快,他就皺起了眉頭,“似乎沒有新面孔啊,難道在接客?”
“是誰這么大的膽子,敢在三皇子之前嘗鮮新貨?”隨行的老者扳住臉,他是皇宮中的第一公公,境界是資歷極深的冥尊一重境,差不多半只腳踏入了二重境。
而三皇子,是被立為太子的存在,將來等到國主進階,若是前往大王朝任職,那三皇子就是羽靈國的主宰!
“這……”老鴇子有些不知所措。
太監頭子跟三皇子縱使環視了整個一樓大廳,卻都沒有注意到南側那個桌子旁的青年男女,因為,趙凡施展了一個小手段,最大化的降低了那方空間的存在感,往那邊看的目光,就會自行忽視掠過,如果不被提醒刻意盯著看,根本不會注意到他和寒霜在此。
“這什么這,有話快說。”
三皇子皺眉不悅的冷聲說道,不過,一般情況下,他最多僅是態度差點,不會隨便為難花魁閣的人。
畢竟,花魁閣不是普通的青樓,而是大到王朝小到國家,無處不在,勢力分布極廣,這背景就注定了不是好欺負的肥羊。
縱使貴為一國太子,若是敢拆了花魁閣,不用對方總部派人來,這邊的皇帝就提前清理門戶了,還得獻上賠禮來化解。
“寒霜姑娘確實在接客。”老鴇子欲言又止的杵在地上。
“哪個雅間。”
三皇子說著就要帶領第一公公往樓上沖,不能對花魁閣的人發泄,難不成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上,還要容忍其它身份比他低的嫖客截胡?
“不在上邊。”
老鴇子側頭看向南邊的那張桌子。
第一公公和三皇子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這才注意到那邊坐了個青年和一個氣質冷傲極為驚艷的少女。
三皇子無視了旁邊那個違和入鏡的青年,望著寒霜直接就看癡了,“今天,我要狠狠的疼愛她!”
“咳。”第一公公拿手臂碰了下前者的后背,低聲說道:“殿下,注意一下影響。”
“對。”
三皇子吸了口氣,氣勢立刻就變為一個高貴的君子模樣,眉宇之間更是透著霸道的意味,而移向趙凡的眼神,就猶如雄獅看見闖入領地的雜毛獅子欲要染指自己的雌獅般!
尤其是他眉心閉攏的那條豎立的縫隙,充滿了神秘感,仿佛一旦睜開,就是君臨天下的帝王!
羽靈國的皇族,正是三眼族,生來就多了一只眼睛,卻極少睜開。
第一公公滿意的點頭,這才像太子,享用國土中的一切女子,就該有理所當然的霸氣。
下一刻。
三皇子就撞開了擋在面前礙事的老鴇子,器宇軒昂的走向那張桌子,先是對著桌子拍了一掌。
上邊的酒壺、杯子、盤子盡皆翻了個底朝天,全灑了。
然后,三皇子便指著趙凡,不屑的道:“你是什么人?”
趙凡輕輕抬頭,拿像是關愛智障的目光看著對方,“我是一個過客,有些累了,路過便在此吃飯解悶。”
不過,他心中卻泛起了疑惑,之前大廳中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實時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老鴇子稱其為三皇子,可羽靈國的皇族,怎么看,都跟人族沒有區別啊。
趙凡不知道的是,他以為對方臉上是豎疤的眉間縫隙,卻是三眼族引以為傲并且憑此奠定了高等種族地位的象征。
“現在吃飽了,也喝足了吧?那就趕緊滾。”三皇子不耐煩的像趕蒼蠅一樣說道:“另外,如果你碰過寒霜姑娘,哪只手碰的,就在出門之前自己剁下來,否則,絕對是橫著出去。”
“等一下。 等一下。”
第一公公因為失去了男性的象征,對女人毫無欲望,所以旁觀者清,此時,他在觀察了幾個呼吸后,終于確定下來,那個青年是徹頭徹尾的人族。一個人族,竟敢穿的如此高調,還跑到專門伺候大人物的花魁閣喝酒吃飯點姑娘?
這是狗膽包天啊!
第一公公目光如刀子直視著趙凡,他神色不善的說道:“人族,是誰給你勇氣來到這的?身上這身衣服,你有資格穿么?”
趙凡聽了之后,卻所問所答的對著寒霜笑道:“一個男的,聲音尖成這樣,要么是嗓子壞了,要么就被閹了,怪不得方才一股尿臊味撲面而來,唉……這不光酒菜翻了,還敗了性質,也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走吧。”
他的話一出來,瞬間第一公公的面色就變了,冷厲之中透著殺氣。
三皇子更是錯愕的看著那個人族青年,你一個人族,裝模作樣的被識破了,非但沒有認慫,反倒侮辱連他都要平等對話的魏公公?
不止如此,一樓大廳無論是客人還是姑娘,全都聽到了,紛紛傻眼的望向這邊。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難不成那個人族是初入冥界的?還沒有認清其地位?不僅搶了三皇子慕名而來的姑娘,連身為羽靈國第三高手的魏公公都挑釁?!
“失了智的人族。”
“知道那是誰么?被立為太子的三皇子和實力僅次于國主和國師的魏公公啊!”
“哈哈,我已經能預見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了,那個人族青年,將之大卸八塊都是輕的。”
“今天幸運啊,來喝個花酒,都能目睹到魏公公出手,這放在平時可是極其罕見的。”
……
眾人的聲音,雖然刻意的壓低了,可還是清晰的落入了魏公公和趙凡的耳中。
趙凡沒什么反應。
魏公公表面上沒有動作,心中卻是快要炸了,這是被一個底層卑微的爬蟲,當眾潑了一桶糞水啊!
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顏面無存?
魏公公決定要拿最殘忍的方式,將那個人族青年拖到街上折磨致死,這就是踐踏自己尊嚴的代價!
“好,你很好,太久沒有人對我大言不慚了。”
魏公公說著的同時,他身上一震,整個花魁閣像是憑空刮起了夾雜著刀光的大風。
驟然之間。
墻上,地上,桌椅上,甚至是眾多姑娘和客人的衣服上,布滿了割痕。
而這只是余威。
處于核心的這張桌子,不知被反復切割了多少次,淪為了一地的碎木屑。
“魏公公,還望慎重啊。”老鴇子大驚失色的提醒道,破壞花魁閣,這可是大忌,總部那邊若是來人,討伐魏公公無所謂,她作為一個分部的閣主,也會被追究責任的。
不用老鴇子說,魏公公此刻已經適可而止的停下了示威,他意在震懾今天親眼目睹此事的眾人,以后不要亂嚼舌根子。
下一刻。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那個被無數道刀光圍切的青年,竟然毫發無損的站起身,他沒有斷一根頭發,衣服也沒有出現口子,然后在魏公公和三皇子乃至眾多大人物和姑娘們的注視下,輕描淡寫的搖頭一嘆,“就這三腳貓的功夫,是怎么好意思坐上羽靈國第三高手那位子的?太水了。”
此言一出,所有的眼睛盡皆石化,紛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隨后,那個青年溫柔的拉起寒霜的小手,無視了腦袋發懵的三皇子,并越過陷入自我懷疑的魏公公,徑直走向門口,他在經過老鴇子身邊時說道:“現在,我帶走寒霜姑娘沒意見吧?”
“沒……沒有。”老鴇子中的迷惑術還沒解除,便目光恭敬的點頭。
“嗯。”
趙凡面無表情的拉著寒霜繼續前行。
“等一下。”
就在這時,他身后傳來了魏公公充滿怒火的聲音,“我為了花魁閣的生意考慮,便未當場將你碎尸萬段,意在震懾而已。現在,竟要光明正大的從我視線中離開,這是真當我是個擺設么?”
“既然你覺得自己是個擺設,那就是擺設吧。另外,這羽靈國主的眼光真不怎么樣,立這么個草包當太子,遲早會因為他亡國啊……”
趙凡頭也不回的拋了一句。
“放肆!”
未等魏公公有所動作,三皇子直接就火了,他猛地抽出腰間的黑色佩劍,撕拉一聲,就裹挾著破空的凌厲風聲,朝著質疑其太子資格的青年劈下!
“三皇子出手了!”
“他的劍術,深得國主的精髓,加上本身就有化冥一重的境界打底,在動了真火的情況下,這一劍的威力,別說毫無種族優勢的弱小人族了,換成我們冥界任何一個化冥一重的來了,都得被一分為二。”
“是啊,尸體落地,血濺不止,絕對是皇族傳承的濺血劍法!”
“不愧是當朝太子,他不配當,試問哪個皇子配?”
眾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議論著……
結果,轉瞬之間,全場都像是嘴里塞了塊石頭般成了啞巴!
就見趙凡頭一歪,就輕而易舉的躲開了對于絕大多數化冥一重境來說都是必殺的一劍,不止如此,那三皇子更是來不及收力,像狗嗆屎一樣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