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閨女穿上這身衣服不知多好看。”
葉美英繞過水巍山，圍著水懷珠轉了兩個圈：“上午走得太快，我沒來得及欣賞。嘖嘖，這十里八村最俊的就是我閨女了！”
水懷珠：“……”
媽媽夸起她，是從來不嘴軟。
說完，又伸手拉了拉水懷珠的裙子，小驕傲的語氣：“動手能力還強。”
昨晚兩母女才說這套衣服改不了，沒想到一夜天光后，懷珠竟然把它改得那么好看。
而且葉美英認為，是閨女才能穿得這么好看，換作其他人，效果肯定打折了。
“說得都不是一回事！”
水巍山緊皺眉頭：“你知道這丫頭想干什么嗎？”
“我說你今晚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葉美英沒好氣地白了丈夫一眼：“閨女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能干什么？”
說完，又看了閨女一眼，水懷珠回她一個乖得不行、軟萌萌的表情。
葉美英疼愛不已的語氣：“閨女要干什么就由著她唄。”大不了是要買什么女孩子家的東西。不過……
葉美英話語一轉，嚴肅起來，“除了要嫁給程立業，其他事都好說。”
好不容易懷珠才放下程立業，不再癡迷小白臉，她真怕突然來個回馬槍。
“呸呸。”
水懷珠自己先受不了，連聲嫌棄：“媽，你別再提那個垃圾，我都要吐了。”
“好，不提不提。”
“比那事嚴重多了！”
水巍山重重哎了聲：“懷珠她要買進廠里的衣服，再拿到市里去賣！”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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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丫頭還真瘋了！”
夜晚，水懷珠孤零零的坐在一張小凳子上，而父母坐在她對面，兩人滿臉嚴肅。
“先不說外面的世界有多險惡，你一個女孩子去市里有多危險。”
葉美英率先不同意，打算從現實問題勸退她：“就說這么多衣服，你一個人怎么拿進市里去？”
水懷珠要拿的也不是一套兩套，而是一下子要拿十套衣服，她兩條瘦不伶仃的手臂能拿多久？
從高坡鎮去到東洲市，可是有足足二十公里的路！
嬌滴滴的女兒走這么遠的路都怕腳會磨出水泡，更別說還要拿貨。
水懷珠早已想好辦法，指向停靠在院子里的自行車，“我可以騎車載貨去。”
鎮上到市里現在還沒有公共汽車，想去東洲市的人只有兩個辦法，一是走路，二是騎自行車。
水巍山有一輛28寸的鳳凰牌自行車，這會兒能派上用場了。
“你騎？”
葉美英和水巍山互相對看了一眼，均從對方眼里看出不相信。
怕摔著閨女，所以他們從來沒有教過水懷珠騎自行車。
水懷珠看出他們的不相信，眨了眨眼，也不說自己會騎車，而是婉轉地表示：“我可以試試。”
水巍山和葉美英只當她是不會騎，為了讓他們點頭答應，故意說可以試試的。
“懷珠，你別想廠里的事。”
其實，水巍山怎么可能猜不到閨女要進貨拿去市里賣的原因？
就是因為猜到了，才堅決不答應。
“廠里積壓的貨，爸會想辦法解決的。”
水巍山頓了頓，“章總過兩天再來看貨，爸有信心這次能說服他的。”
水懷珠搖搖頭。
她決定要辦的事，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懷珠，你最近是不是閑著無聊？”
葉美英提議道：“要不，媽給你錢，你和許海燕周末去附近玩玩？”
水懷珠搖頭，并且又說了一句。
“爸，如果你不肯賣廠里的衣服給我，那么我就離家出走，讓你們找不著人。”
在兩人難看的臉色下，水懷珠補充道：“我可是說到做到的。”
沒辦法，留給廠里的時間不多，她實在沒時間和父母慢慢磨，要想讓父母同意她的計劃，只能恃寵生嬌，當個蠻橫不聽勸的女兒。
……
兩夫妻勸說了大半個晚上，換來的都是搖頭，說到最后，葉美英上火了，脫口說一句：
“行，你要是能騎車，爸媽就不阻止你了，讓你去！”
水懷珠眼里狡黠的光一閃而過，裝出勉為其難的樣子，“媽，你說真的？”
“真的。”
葉美英反問道：“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了？”
“這可是你說的。”
她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邊說邊嘆氣，“我要是會騎車，你們就聽我的，爸可是見證人。”
“一言為定！”
“你怎么一口答應下來了？”
看著閨女去推車，水巍山眉頭緊皺：“如果……”
“沒有如果。”
葉美英打斷他的話，“老巍，你忘了閨女小時候你載過她一回，沒騎穩，她掉下車的事嗎？”
水巍山往回想了想，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反正那次之后，她對自行車非常抗拒，別說坐上去了，平時連靠近都不愿意。”
葉美英自信心滿滿地打斷他的話：“她肯定是為了讓我們松口答應，才故意說會騎車的，我們可不能心軟……”
“媽！”
葉美英話都沒說完，水懷珠流暢地從她面前騎過，還表演了一把單手扶車把手，高舉另一邊手對他們揮揮，看得他們目瞪口呆。
“你親口答應的，可不能抵賴哈！”
“嘶！”
葉美英一把攥緊丈夫的胳膊：“你啥時候教會她騎車的？”
“嘶！”
水巍山也倒抽了一口氣，“你要把我胳膊都要扯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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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衣服十五塊錢，水巍山以成本價給她。
水懷珠先拿十套衣服，每個碼數拿三套，加上她自己穿的這套，花了150元。
幸虧她平時也有存錢的習慣，這錢是從自己的小錢罐里拿的，剛剛夠。
衣服還要配上腰帶。
她特意去市場里轉了兩天，終于看中了一條黑色的寬腰帶，一次性買下十條腰帶，老板便宜收她2元一條。
衣服再加上腰帶的錢，一共是170元，前期啟動資金。
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只等周末服裝廠放假，她便可以邁出經商的第一步！
水巍山唉聲嘆氣地蹲在廠門口抽旱煙筒。
這兩天，家里是對水懷珠勸了又勸，都沒法打消她的念頭。
看著閨女每天躍躍試試地準備工作，他和妻子幾乎要白了頭發。
嬌弱的閨女一個人去市里，要是半路被人販子騙走了怎么辦？
偏偏他要忙章總來看貨的事情，實在抽不開時間陪她去市里。
水巍山正愁得不行，忽然，一個推著小推車的健壯身影走進他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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