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子……”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雙眼睛看著姜空，像是很多年前見過一般。
那個時候，無數歲月長河界沙中某一顆的波動被她一眼注視過，卻不曾想到匆匆一瞥的人，與之沾染因果。
一日，兩日，三日。
姜空身上氣息已經完全收斂，此時就和一尊屹立在那里千萬年不動的石像一般安靜。
第六道太初清氣沒入體內，游走全身，宛如在血肉之軀深處幻化出一片獨立的小世界，那些斑駁的道法全都在這片天地內演化著，包括天蠻拳，包括六魔之力以及各種東西。
在小世界的世界之心一片混沌朦朧的光華在波動形成，像是有所生命般，更是傳出類似心臟般的跳動。
姜空徹底與整個北海之濱融為一體，沉浸在這片土地之內，明明坐在那邊，可無數注視著他的人卻似乎沒有看見過他的存在一般，如同見到了虛無。
慢慢的，一縷縷清輝在姜空眉心緩緩凝聚，無數光華滲透之下，隱隱約約浮現出類似眼睛般的形狀。
在姜空的意識之中，他睜開了這一只眼睛。
目光所及之處，北海之濱無比清冷。
隨著他緩緩站起，重新審視這片地界，無數金色的沙子化為涓涓細流從他身側涌動而過，像是天神的匹練般。
很快，姜空意識到了不對勁之處。
這些金色的沙子，蘊含著一股蒼勁茫茫的歲月之力。
“歲月？”
他心頭一顫，看向北海之濱上，那條隔斷兩界的巨大裂口不知何時消失不見。
無數幻光之后，一陣陣空間如漣漪波動，將數以億萬里的天地包裹進入其中。
歲月與空間貫穿了飛升神域與九重天闕，將他帶到了另一片天地之內。
“轟！”
猛烈的巨震炸響，緊接著是沖天的血腥味，以及鐘鼎齊鳴的兵戈炸裂之音，大地歸于一片肅殺，濃重的煞氣積攢成滔天黑云滾滾騰升。
隱隱約約，遠方天際線都在扭曲，似乎有一通天徹地的巨大虛影降臨下來，化山川為平地，蒸騰滄海為荒蕪。
恐怖的神道法則肆意灑落在大地，降臨飛升神域，以無上的姿態席卷天上地下。
強大的氣息不免讓姜空心頭一震，身軀朝著遠方飛掠而去。
他的身軀在這個地方像是有穿梭時空的力量，僅僅片刻便降臨在那片戰火沖天的地界。
舉目望去，滿目破敗，這里已經不是一片戰場，而是一片歸于死寂的毀滅之地，非強者之血落在此間天地便瞬息間被遠超虛神境的神道之力所抹滅。
灰燼，放眼之下全都是漫天飄舞的灰燼，腳底下的地方繁衍了無數年的神道文明蕩然無存。
這等撲面而來的畫面，比之尸山血海更讓姜空所心頭發毛，脊背惡寒。
轟！
遠處的光影朦朧，無數神光天降，似乎又在毀滅一片大地上的神道文明，將之永散天地間。
神光所過之處，一切過于死寂的平息，那些所謂的戰役與反抗，種種都在消失，像是被卷入了歷史歲月的年輪中，永遠封存在過往內，煙消云散，徹徹底底的毀滅。
姜空屏氣凝神，這一次加快了迫近遠處光影的速度。
越過無數破敗幻滅之地，他終于見到了一切的始作俑者。
一片原本戰意高昂的戰場，漫天虛神境還在向著蒼天揮舞出集聚畢生神道之力的力量，一只巨大的人手落下。
金光耀目之后，這里的所有一切也跟隨著消失。
姜空在那一只手上，感知到了強大到覆滅一切的力量。
自己似乎并不在同一個時空內，這股力量穿透身軀而過，卻也沒有將他創傷。
咔嚓。
蒼穹再度裂開一道道豁口，而后類似的大手在飛升神域各種地方落下。
滅神之戰？
忽然間，姜空回想起來了這四個字。
曾幾何時，聽聞過滅神之戰的慘烈，眼底下發生的事情，難道與那一場滅神之戰有什么牽連？
歲月是一場輪回，飛升神域就在這種輪回中，滅神之戰是上一次輪回。
“難道說，這是以前，還是未來？”
姜空震撼，若是以前他倒也不會太過震撼，若是未來……
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何等異變，能夠見到這里？
為了求證，姜空開始拼命尋找還尚且有人存活的地方。
見證了無數戰場瞬息內消失后，終于遠處一道青光破開長空，將蒼穹都給撕開一道豁口。
一把近乎萬里的神道劍氣斬向一只落下的大手。
對于大手而言，劍氣形如一條小泥鰍般，不值一提，照面碾碎。
轟轟轟！
越來越多的劍氣爆發，鋪天蓋地向著蒼穹宣戰。
“殺！”
怒吼聲炸響，一個青衣白發老者腳踩飛劍，與天爭鋒。
“那是！”
當見到老者的時候，姜空心頭猛然震動，那是上官恩！
即便垂垂老矣，可依舊能夠分辨的出來，此人正是上官恩，曾幾何時的劍道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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