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賜名楚澄,這是天大的恩典,皇恩浩蕩。
楚澄無比激動,說不出一句話來。
靜公公站在一旁,臉上卻浮現出一抹擔憂。
福兮禍所依。
織造局監督這個位置,可不好坐。
鬧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
況且。
楚澄只不過是一個小太監。
他對織造一竅不通,只怕是難以勝任。
靜公公是太監,沒有子嗣。
因此,他把江離、楚澄等幾個小太監,視如己出,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
于是,他忍不住道:“萬歲爺。對您的忠心,楚澄自然是不缺的。”
“可是,他不懂織造,完全是一個外行。”
“萬一出一些紕漏,怕是誤了萬歲爺的大事。”
秦昊淡淡一笑,開口道:“你是想讓朕安排一個懂行的人,輔佐楚澄。”
“你說的不錯,織造局一事,事關重大,馬虎不得。”
“朕正有此意!”
靜公公欣喜之余,依然有些擔憂:“皇上,您說這人是誰?到底靠不靠譜?”
“我聽諸葛大人說,整個南楚的紡織行業,都掌控在三大門閥手中。”
“想要找到一個懂行的人,十分困難...”
靜公公并非危言聳聽。
最近一段時間,諸葛云將王都上上下下跑遍了,沒有一家綢緞鋪子、紡織作坊,愿意跟朝廷合作,趕制棉衣。
皇上又要去什么地方,找這懂行之人呢?
秦昊看出靜公公的擔憂,淡笑道:“準備馬車,朕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靜公公滿心狐疑,很快準備好了馬車。
秦昊上了馬車,立刻下令出城。
不久之后。
馬車到了一個破敗的莊園外面。
此地,正是趙瀚所在的趙莊。
前幾日,秦昊下令,讓錦衣衛將趙莊戒嚴,任何人不得外出,免得消息走漏出去。
因此。
趙莊外面,還有許多錦衣衛鎮守,戒備森嚴。
秦昊下了馬車,一眾錦衣衛立刻跪地行禮:“參見皇上!”
秦昊開口道:“莊園里的情況如何?”
為首的錦衣衛道:“稟告皇上,那趙瀚和一群小乞兒,有吃有喝,很安分,沒有鬧事。”
秦昊點點頭,帶著楚澄和靜公公,徑直走進莊園。
“皇上來了!”
“草民參見皇上!”
見到秦昊的身影,莊園里一片嘩然。
趙瀚和小乞兒們,連忙走出房間,跪在院子中間,磕頭如搗蒜。
秦昊目光落在趙瀚身上,道:“朕已經將棉衣案查的水落石出!”
“雖然你是為了給這些小乞兒們求條活路!”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沾染尸毒的壽衣,流入民間,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趙瀚頭埋的極低,顫聲道:“草民認罪!只求萬歲爺看在這些孩子年幼無知的份上,饒恕了他們...”
“他們的罪行,草民愿意一力承擔!”
“哪怕萬歲爺將草民斬首示眾,草民也沒有半句怨言!”
聽到這話,一眾衣衫襤褸的小乞兒,撲到趙瀚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皇上,公子是好人啊!”
“他是為了我們,才鋌而走險,觸犯了大夏律法!”
“皇上,求求您!”
“你要懲罰,就罰我們吧!”
“我們愿意替公子受罰!”
一群孩子跪在秦昊面前,為趙瀚求情。
楚澄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抹眼淚。
他從這些小乞兒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當年。
他也跟這些小乞兒一樣,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四處流浪...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凄慘經歷。
至今,還經常出現在楚澄的噩夢之中。
楚澄壓低聲音,向靜公公問道:“總管,皇上不是要找懂織造的人嗎?”
“他帶我們來這里干什么?”
靜公公笑了笑,道:“皇上做事,一向出人意表。你就安靜看著吧!”
楚澄點點頭,靜下心來,不再吭聲。
這時候。
趙瀚已經跟一群孩子抱在一起,哭聲一團。
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就連一旁的錦衣衛,也忍不住眼淚直流。
秦昊卻仿佛一副鐵石心腸,面無表情,冷冷看著趙瀚:“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何況,你確實觸犯了大夏律法!”
“朕不僅要罰你!”
“這些孩子,一樣要受罰!”
趙瀚聞言,不由一陣絕望。
最后,他依然改變不了自己和孩子們的命運。
趙瀚聲音顫抖:“皇上,草民...罪有應得,甘愿受罰。”
孩子們也不吭聲了,緊緊抿著嘴,雙肩顫抖,強忍淚水。
秦昊的聲音宛如雷霆,在他們的耳畔響起。
“趙瀚,朕要建織造局,任命楚澄為織造局監督!而你,就是織造局副監督!”
“俸祿相當于朝廷從五品的官員。”
“朕罰你一年俸祿!”
“你服嗎?”
趙瀚徹底愣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不是要罰自己嗎?
居然任命自己為織造局副監督?
俸祿相當于從五品的官員?
至于懲罰,不過是一年俸祿...
這還是懲罰嗎?
根本就是賞賜!
而且是天大的賞賜!
靜公公見到趙瀚呆愣,連忙提醒道:“你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謝恩!”
趙瀚如夢初醒,跪地磕頭:“謝皇上隆恩!草民...草民...太激動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
秦昊雙手負后,仰望蒼穹,霸氣凜然:“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
“朕為天子,必報善惡!”
“你宅心仁厚,散盡萬貫家財,積德行善!”
“你無需謝朕!”
“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趙瀚起身拱手:“臣...謝過皇上。可是,這些孩子怎么辦?”
事到如今,趙瀚依然心心念念著孩子們的安危。
自己若是當了織造局的副監督,孩子們無人照料,怎么辦?
秦昊開口道:“朕已經在南楚各地,建立了不少學塾。年幼的,入學塾讀書,三年吃住全免。”
“年齡稍大的,無論男女,直接入織造局!”
“跟你一樣,罰一部分工錢,以示懲罰!”
秦昊親眼見過,這些孩子們的手很巧,將壽衣翻新。
他們入織造局,當工人,不僅可以自食其力,而且還可以為大夏創造大量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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