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他多久會厭棄你?】
果然。
哪怕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刻,溫暖依舊被那兩個字眼刺痛了心。
也曾猜想過,如果她放下自尊,放下臉面,不提分開和離開,她和謝聿川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帝都豪門里的那些紈绔們,對待金絲雀的態度只有兩種。
要么,大度體面的分開,房車錢一次性給到位。
哪怕將來再見面,誰都說不出一句不是來,說不定還能把酒言歡。
要么,狠狠一腳踹開,再帶句狠話過去,讓對方知道好歹。
溫暖覺得,謝聿川怎么都會是第一種。
可這一刻溫暖才知道,孟小樓從一開始要的就不是她離開,而是要謝聿川徹底厭棄她。
想了無數種回復。
挑釁的:走著瞧咯!
平靜的:與你無關。
無所謂的:whocare!
到最后,溫暖什么都沒回。
手機反扣在柜子上,房間里頓時黑寂下來。
溫暖翻了個身,看著謝聿川的枕頭發起了呆。
溫暖后悔了。
在一起那三年,以為過去是過去,當下是當下,她從未打聽過謝聿川的過往。
她不該那么不以為然不當回事的。
就該跟顧城或者蔣隨舟程燕淮他們的女伴一起八卦吃瓜。
如果知道謝聿川有白月光,還是無法割舍的白月光,她也許就不會那么投入了。
早知道這些過往,當初分開后,她就該堅決一點的。
過程再痛苦,也好過現如今這樣,自己折磨自己。
可是,這世上最難的就是早知道啊。
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溫暖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謝家老宅四進的主臥。
睡夢中的謝聿川蹙了下眉。
若有似無的玫瑰香氣,仿佛毛茸茸的小尾巴,在他心口撓啊撓啊。
謝聿川的臉在枕頭上蹭了蹭。
微涼的指尖落在他手腕處,謝聿川睜開眼,正看到低頭給他解袖扣的孟小樓。
一揮手。
謝聿川坐起身,滿面怒容,“誰讓你進來的?”
“阿川……”
孟小樓一怔。
今晚來的都是帝都豪門里跟謝家親近的人家。
不少都是家中最有出息的兒孫。
聊經濟聊生意,氣氛比周六謝老夫人壽宴那天還要好。
可孟小樓沒想到,謝聿川喝了那么多,一路踉蹌的回到臥室,打了個盹兒的功夫,竟然……就醒了?
“祖……謝祖母讓我扶你過來……”
正看到謝聿川暗沉下來的眉眼,孟小樓飛快改口道:“我和謝伯一起來的,謝伯去拿醒酒湯了。”
“你可以走了!”
謝聿川起身上前打開房門,逐客的意思顯而易見。
“好,那你早點休息!”
孟小樓點頭。
剛邁出臥室門,身后響起了謝聿川冷沉的聲音,“我不知道你跟我祖母她們說了什么,但是孟小樓,她們是她們,我是我!勸你不要打什么主意,即便要打……”
孟小樓欣然轉身。
就見謝聿川沉聲道:“那個人不該是我。”
心跳加快,孟小樓幾乎以為謝聿川知道了什么。
再想到謝昀峰回來后她和他只見了兩次,他不可能知道。
孟小樓強自鎮定下來,轉身離開。
人走了,可那股燥熱的香水味卻依舊在。
謝聿川蹙了下眉,回頭環顧一圈,抓起西裝外套就走。
剛出門,就遇到了端著醒酒湯過來的謝管家。
“謝伯……”
“九爺,這么晚了,就在老宅睡吧。你不是還答應了老夫人,明早陪她吃早點的嗎?”
謝管家把碗遞過去,“都一點了,你回去睡不了幾個小時就又得起床回來。時間都耽誤在路上了。”
他答應了?
只記得剛到的時候跟祖母說了幾句話,之后全程都在跟其他人聊臨城那塊地皮。
謝聿川完全不記得自己答應了祖母什么。
神色間猶豫了一瞬,想到星月灣主臥大床上那縮成小小一團的溫暖。
謝聿川一口飲盡,把碗遞回給謝管家,“我明早再回來。”
“九爺……”
想說你喝了酒,就算要回也讓司機開車。
謝管家的話都沒說完,謝聿川已經大步出了院子。
邁巴赫呼嘯駛回星月灣。
連車庫都沒回,把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外。
謝聿川下車的時候,腳步一頓。
整棟別墅黑漆漆的,溫暖像是確定他不會回來似的,連燈都沒給他留一盞。
小沒良心的!
進門時,玄關的聲控燈亮起。
聞到空氣里那絲淡淡的玉蘭香氣,謝聿川輕蹙的眉眼舒展開,輕手輕腳的上了樓。
洗完澡躺進被子,把溫暖整個抱進懷里,謝聿川覺得,剛才壓下去的酒氣仿佛又漫了起來。
親親她的唇,溫暖扭頭躲開。
咬咬她的肩,溫暖咕噥著翻個身。
忽略那絲炙烤般緊繃的異常,嚴絲合縫貼在一起的他和她仿若天生一對。
謝聿川挪開身子,長臂一攬將溫暖抱在懷里,聞著她的發香睡了過去。
前半夜睡在太上老君的丹爐里。
天快亮的時候才涼快了一點。
溫暖睜開眼,還沒翻身,就已經感覺到了。
翻了個身,果然,身邊空空如也。
謝聿川沒回來。
腦海里響起了孟小樓那句滿含得意的示威:你猜,他多久會厭棄你?
溫暖抓起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
嘟。
嘟嘟。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掛斷了。
溫暖怔了好一會兒,再沒打過去,徑直起身洗漱完出了門。
謝家老宅的餐廳里,看著手機響了一聲就按掉的謝聿川,謝老夫人只當沒看見,“這幾天,我夢見你祖父好幾次了,你看看哪天有空,咱們去墓園看看他。順便去萬福寺求個簽……”
謝老夫人信神明,每個月初一十五都要到萬福寺燒香拜佛。
這么多年,謝聿川早就已經習慣了。
從善如流的應道:“好!”
謝老夫人沉聲道:“阿凜早逝,你和昀峰奔四的人了還不肯結婚……我生了你大伯二伯你爸爸,還有你兩個姑姑,也算是為謝家開枝散葉了,可到了你們頭上,你自己看看……”
似是一說到這些就頭疼不已,謝老夫人放下筷子,面沉如水,“阿川,你若是鬼迷了心竅,執意要和溫暖糾纏不清,那祖母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當不知道。只一個條件……”
謝聿川抬眼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