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聽唐僧詢問,豬八戒自然知道唐僧九九之難還未完結,當由此劫,卻不好明說,只得應道:“估計是八大金剛有意躲懶吧,找了個地方休息去了,不過無妨,咱們已經取得真經,倒也不急于回去,在此處歇歇腳也是好的。”
“我聽的附近有水響,定是河岸,師傅等我看看是何方地界,再做打算。”
說著,豬八戒放眼望去,只見洋洋光浸月,浩浩影浮天。靈派吞華岳,長流貫百川。千層洶浪滾,萬迭峻波顛。岸口無漁火,沙頭有鷺眠。茫然渾似海,一望更無邊,頓時心中有數。
“師傅,此乃通天河西岸。”
唐僧聞言眉頭一皺,“通天河西岸?這可不好,我記得,東岸邊原有個陳家莊。那年到此,虧你救了他兒女,深感我們,要造船相送,幸老黿伏渡,送我等過去。”
“這西岸,既無人煙,又無城郭,通天河水又足有八百里長,如何能過?”
唐僧正一臉憂愁,忽然,只聽河岸邊一人叫道:“唐圣僧,唐圣僧!這里來,這里來!”
唐僧聞言一驚,舉頭觀看,四無人跡,又沒舟船,正詫異間,只見通天河內翻波滾浪,一丈許大小的老黿自水中浮出,不是藏元道人的本相又是什么。
只見他從岸邊探出頭來,沖師徒幾人喊道。
“唐圣僧,我在此地等了你好幾年了,怎的今日才回?看你師徒幾人愁眉不展,可又是心憂渡河之事,來來來,快上我背上來,我送你們過河。”
聞言,唐僧與豬八戒,沙和尚都歡喜不已,唯有孫悟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當初這老黿送他們過河,乃是有求于人,可自從他們離開通天河后,他便拜在李行門下,沒記錯的話李行可對佛門可沒什么好印象,如今他們路阻通天河,李行不落井下石也就罷了,怎么還會讓老黿前來相助。
悟空自覺有詐,不過自從去掉金箍,復歸齊天大圣美猴王本相之后,孫悟空與唐僧師徒之間早已形同陌路。
反倒是李行幾次三番與他結交入了他的眼,如今便是看出藏元道人現身別有用心,卻也沒有戳破,默默跟著歡天喜地的師徒三人怕上龜背。
見眾人站定,藏元道人當即蹬開四足,踏水面如行平地,將他師徒四眾,連馬五口,馱在身上,徑回東岸而來。
只見他一路劈波斬浪,不論通天河水如何翻滾在水中都安穩如山,若非輕言看著清波蕩漾,濁浪翻滾,師徒幾人都以為自己站在原地沒動。
就這樣,藏元道人馱著一行人一路往通天河東岸游去,行至河水正中之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藏元道人忽然開口道:“老師父,我向年曾央到西方見我佛如來,與我問聲歸著之事,還有多少年壽,果曾問否?”
這話一出,唐僧臉色微變,原來,當年初離通天河時,他還將此事記在心里,但此去經年,遭逢多番變故,他早將此事拋諸腦后。
登上靈山之后,更是專心拜佛及參諸佛菩薩圣僧等眾,意念只在取經,他事一毫不理,若非今日落在通天河岸,遭逢藏元道人,恐怕連藏元道人這個人都記不起,更不要說替他詢問了。
眼下自覺理虧,不敢應答,又不敢誑語破戒,一時只得沉默以對。
見此景象,藏元道人那里還有不明白的,心中冷笑,果然讓師尊算準了,這唐三藏根本沒有將我的事放在眼里,今日落在此地,不過是想借我之手,完成西游劫數罷了。
好,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藏元道人心中發狠,身軀驟然在浪花之中上下浮沉,站在他背上的唐僧師徒頓時如地震一般站立不穩。
只聽藏元道人怒道:“好你個唐三藏,昔日我好心渡你過河,與你重托,不想你竟如此忘恩負義,不顧我渡你過河之恩。”
“你既然有恩不報,過河拆橋,那么這河,你也別過了吧。”
言罷,他就將身一幌,唿喇的淬下水去,把他四眾連馬并經,通皆落水。
原著中,師徒幾人再次不過遭受落水之難,便全了劫數,但李行為今日謀劃許久,又豈容他們輕松過關。
藏元道人沉入水中后,身形一晃,變化作一少年道人。
只見他目若朗星,面如漢玉,對著沉水的幾人一揮手,便見徐徐奔涌的通天河驟然如煮開的沸水一般,卷起驚濤駭浪,滾滾巨浪拍打而來,化作層層漩渦,將師徒幾人卷入其中。
唐僧雖然在凌云渡褪去凡胎,成就仙身,能入水不死,到底還未功德圓滿,成就佛陀道果,如今只能說是個特殊的凡人罷了。
面對藏元道人的法術毫無還手之力,整個人落入漩渦之中便如同被人丟進了滾筒洗衣機一般,攪了個天翻地覆,暈頭轉向。
等他回過神來,便發現自己身處一座熟悉的水府地牢之中,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被抓了。
沒想到上了靈山,見了佛祖還會有這種待遇的唐僧一時反應不過來,看著熟悉而陌生的水牢頓時有些傻眼。
傻眼的不只是唐僧,還有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以及白龍馬這兄弟四人。
對于通天河是唐僧九九之劫的最后一難,四人可謂是心知肚明,同時也知道,這一難更多的是走個過場,沒多大難度。
在藏元道人問出那個約定的時候,他們就意識到唐僧要吃點苦頭。
但他們怎么都想不到,除了落水之外,藏元道人居然直接把唐僧給抓去了,由于太過驚訝的緣故,以至于他們誰都沒能把藏元道人攔下。
孫悟空倒是反應過來了,但出于他和李行的關系,藏元道人和李行的關系,他猶豫了,這一猶豫,不僅讓藏元道人成功帶走了唐僧,連帶著他們剛剛取回來的真經也被一起卷走。
等到兄弟四人終于反應過來,從通天河里飛出來的時候,翻滾的巨浪已經平息,平靜地水面之上,也早已失去了藏元道人與唐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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