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出了一點意外。”
葉疏桐無奈扶額，面對三位老人詭異的眼神，只覺得自己幫君淵清背了好大一口鍋。
君淵清自知下手重了那么一點點，輕咳一聲，輕輕踹了旁邊的清木一腳。
“把他弄醒。”
清木：？？？
還是乖乖上前，一邊念著主子越發粗暴了，一邊掌握力道一腳踹到了錢豐年本就殘破的身上。
葉疏桐扶額：你們這主仆倆…絕了…
“咳！咳咳！”
清木這一腳，該說不說還真的給錢豐年踹醒了。
“你！”
錢豐年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離他最近的葉老爺子，那張他找了兩年的臉，他如何不認得？！
“原來如此！”本就重傷又被清木踹了一腳，他吐了口血眼睛卻在幾人中找到了葉疏桐，“原來是葉將軍的人！”
“敗在葉將軍手上，我可真是榮幸啊！”
葉宏君面色怪異：這人…不會以為一切都是他算計的吧？
“錢豐年，看著這個地方！”葉疏桐沒什么心思聽他的不甘，一把揪起他的頭，強迫他看向了四周。
“這里！名為雙中村，原本人口五十人，如今…”葉疏桐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只剩三個人！”
“因為你，因為你背后的人！”
錢豐年被強行揪起來，看到周圍陌生的環境，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意思，可也不愿落了下風，硬撐著一口氣斷斷續續道。
“那又如何？任何擋我路者，都該死！”
“如何？”葉疏桐見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怒極反笑。
“不如何，只不過我曾發過誓要用你的人頭祭奠四十七冤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說完秉著以免夜長夢多的想法，葉疏桐拖著錢豐年的頭直接往雙中村祠堂方向而去，那后面，埋葬著的村民們應該已經等不及了。
錢豐年像是拖死豬一樣，只拽了一個頭，剩下的身子就隨著在地上拖著走，留下一道血痕。
君淵清上前幾步扶上葉老爺子。
“葉老將軍，我們也去吧。”
“扶什么扶，老夫自己有腿可以走！”
沒想到老頭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手一甩往后一背，樂顛樂顛追孫女去了。
這老爺子…
君淵清扯了扯嘴角，連忙跟上。
苗奶奶蹲下身和小苗齊平，溫聲說道。
“小苗先回家去，奶奶一會兒就回來好不好。”
“不要，奶奶小苗想和你們一起去。”
出乎意料的，小苗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
“可…”他們接下來要做的…
苗奶奶有些遲疑，小苗才五歲啊，這…
“小苗啊…”村長拍了拍苗奶奶的肩，也蹲了下來，對上小苗清澈的眼神柔聲問道。
“你能告訴村長爺爺為什么要去嗎？”
“小苗要去看著，看著壞人得到報應！”小苗握了握拳，“小苗聽到了，姐姐要砍了那人的頭，小苗不怕的，小苗要親眼看著姐姐給大家報仇！”
“小苗當真不怕？”
“不怕的！”
“好！”
村長捋了捋胡須，看向苗奶奶。
“那小苗就跟著我們一起去吧。”
聽了小苗的話，苗奶奶也不猶豫了，牽上小苗的手，三人也向著祠堂而去。
祠堂后面雙中村祖墳地，葉疏桐拖著錢豐年來的時候還是那個樣子，只是曾經他們親手為村民們立的墓牌經過半月的風吹日曬不再像之前一樣嶄新。
葉疏桐把錢豐年扔到一邊，對著一眾墳墓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老爺子也沉默著的看著每一位村民的墓牌，似乎要將他們的姓名牢牢地記在心中。
苗奶奶和村長帶著小苗來了見到這一幕，眼眶微紅，村長有些哽咽的開口。
“老伙計們，又一天不見了，想我了沒？”
“今天啊，桐丫頭回來了，你們還記得她不？”
“她可是咱們雙中村的大恩人呢，就和老將軍一樣！”
“她今天回來可是給你們帶了禮物的，你們應該會滿意這個禮物吧？”
“禮物”錢豐年昏昏沉沉的抬頭，看到幾人對著一眾墳墓恭恭敬敬又哭又笑只覺荒唐，囁嚅著嘴唇發出細微的聲音。
“瘋子…”
君淵清離得最近，聽到了他嘶啞的話，嘲諷一笑。
不知情人眼中可怕的墳墓，是別人朝思暮想卻也再也見不到的人。
錢豐年這種人，又怎么會懂得。
葉疏桐面無表情的走過來，將錢豐年拖到最前面，摁著他的頭對著村民們的墳墓重重的磕了下去。
“這第一磕，是對雙中村四十七名無辜村民的。”
“為了一己之私，視人命為草芥！”
說完，又把他扭過身，對著外面的天空，再次磕了下去。
“這第二磕，是對被滅門的李家上下滿門的。”
“你雖身為城主私生子，可城主夫人與她身后的李家從未難為針對過你，你卻為了爭位喪心病狂痛下殺手！”
再扭過頭，對著一旁負手在后的葉宏君。
“這第三磕，是對一心為民的葉老將軍的。”
“他守護的曜日守衛的邊城，不該有你這種心狠手辣毫無仁慈之心的雜碎！”
“錢豐年，你做過的事即使將你千刀萬剮也難以抵消！”
錢豐年被揪著頭，血順著額頭往下流，模糊了他的視線。
葉疏桐說的話似遠似近，字字句句卻又清清楚楚。
恍惚間，似乎有一張又一張的臉在他眼前閃過。
李家人，他那生而不管的父親，還有…
視線逐漸定格在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上，那人…帶著他走過了很多地方，雖然過的清貧可面對他總是帶著溫暖的笑意。
“年兒…”
他聽見那人遙遠的呼喚…
母…親…
他剛想抬手摸一摸…
下一秒，畫面破碎重組，變成了那人死前驚愕的眼神。
“你不是想我好好的嗎。”
“你死了，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我會記得想念你的。”
“母親。”
呼吸驟然急促，錢豐年的眼神空洞，對周圍無知無覺，唇中無聲念著什么。
葉疏桐沒有管他說了什么，將他的頭揪起，冷酷宣判。
“現在，為你曾做過的事，贖罪吧。”
紅光飛濺，飛到了村民們的墓牌上。
鮮紅的血流了一地，浸入土地，將大地也染上了紅…
天空一聲驚雷，瓢潑大雨落下，像是要幫忙將這片罪孽的土地洗刷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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