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一直在車站里等到了晚上十點,方才回去。

  張蘭也魂不守舍地等著,一天都沒有吃幾口飯,

  但她知道顧文去火車站接高金鈿,還是滿懷期望地在家里煮了一大桌子飯,

  要說顧文真就沒有吃過她煮的一餐飯,

  這一次顧文去接高金鈿之前,難得地上門和她打招呼,

  她順勢邀請顧文晚上一起吃年夜飯,

  顧文以為高金鈿會如約回來,勉強答應了。

  張蘭滿面歡喜地在廚房忙著,

  誰料,等啊等啊,一桌子飯菜都涼透了,

  顧文還沒有回來。

  直到十點多,張蘭聽到敲門聲,激動地前去開門,

  本來以為女兒和顧文一塊回來了,誰料一開門,只見顧文一個人:

  “金鈿呢?”

  顧文臉色陰郁:

  “阿姨,我沒有接到她!大約她今天不會回來了。”

  張蘭心里一沉,丁二狗辦出說話不算話的事一點也不意外,但她還是強顏歡笑,對顧文說:

  “可能過節不好搭車,過幾天一定能回來的,

  我煮了一桌子飯菜,你來吃了再回去。”

  顧文哪里肯,

  “阿姨,我沒有心情吃飯,我就先回去了。”

  張蘭一把拉住顧文的袖子扯到餐桌前:

  “你看我煮了這么一桌子,你不吃,我一個人吃幾天也吃不完,

  你一個人,也沒有人煮飯,就在這里吃了再回去吧,

  雖然菜已經涼了,我現在馬上熱一遍,很快的。”

  說著就把顧文按在餐椅上坐下來。

  飛快地拿著菜拿去廚房去熱一下。

  這樣顧文真的沒法走了,張蘭說的沒有錯,

  顧文回去也沒有飯菜準備,要么出去吃個夜宵,要么吃點方便食品。

  看著張蘭一樣一樣地把菜熱了,有些盤子臟了,還用心地換了新盤子,

  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的。

  顧文真不忍再說走,只能陪著張蘭一起吃了這個五味雜陳的年夜飯。

  雖然高金鈿沒有回來,張蘭也很擔心,但是看到顧文,歡喜把擔心抵消了一部分,

  看著這個帥氣的小伙子,幻想著很大概率成為自己的女婿,

  她的臉上就不停地浮現出微笑來。

  ……

  柳小青家的晚餐卻只有謝燕秋和丁飛陽兩個人。

  中午在醫院正式吃過午餐,柳適誼就對李大強說:

  “你們晚上回你爹那邊團圓吧,這邊中午也算是團圓過了,

  你媽這也算沒大事了,你們可以放心了,

  又對柳小青說:

  “你也搬回去住吧。你媽身體徹底康復后,我們就回云州去,等你生孩子時再來照顧你。”

  柳小青就跟著李大強回去了。

  晚上,謝燕秋遵醫囑,給范秀芹煮了粥,柳適誼說中午吃得飽,晚上也跟著喝粥就好,

  就送了一鍋粥過去。

  本來,謝燕秋說,一起喝粥算了,丁飛陽說:

  “我來給你露一手,”

  謝燕秋去醫院送粥,回來,丁飛陽竟然搗鼓出來了精致的四菜一湯。

  兩個人吃完晚飯,又去醫院,卻被柳適誼趕了出來:

  “飛陽,燕秋,你們年輕人,第一次在京都過除夕,

  去外面逛逛,瞧個熱鬧,

  你媽這也醒了,也不用時刻讓人看著,

  今晚,飛陽也不用來陪床了,我自己就行了。”

  謝燕秋說:

  “柳叔,想看京都的除夕夜,以后有的是機會,

  媽剛醒,讓飛陽多陪陪她。”

  范秀芹費力舉起手搖著,盡力大聲說:

  “不用陪我,你們去玩。”雖

  然她已經盡力,聲音還是很小。

  看到她費力的樣子,柳適誼說:

  “你們去玩吧,你們不去,你媽也不高興。”

  丁飛陽和謝燕秋醫院外向走去,剛走到急診門口,就看到有人急匆匆地背著病人來,

  還有家屬跟在身后,出于醫生的本能,兩個人都不由地看過去,

  只見病人迅速地被送入搶救室,家屬在外面等候,

  再看那家屬,丁飛陽和謝燕秋都不由地對視了一眼,就快步上前。

  “鄭叔,李區長”丁飛陽喊道。

  “鄭叔,李繼剛!”謝燕秋幾乎同時喊道。

  四個人都有點吃驚,大除夕的,沒想到會在京都的急診室碰面。

  本來,謝燕秋回丁家村前,就去鄭家打過招呼,

  鄭家以為,這小兩口,也就春節后會到家里做客,

  還以為,丁飛陽在值班,謝燕秋在老家過年呢。

  范秀芹出事,他們都沒有和鄭家人說。

  “我岳母急病,”鄭冠成指著搶救室說,

  “你們怎么也在這里,誰出事了?”

  丁飛陽自己都是醫生,舍棄丁飛陽的醫院而到京都的大醫院,看來病情不輕啊。鄭冠成想。

  “我媽,本來在這里照顧我妹妹,沒想到突發疾病,

  燕秋剛回老家,沒待上一天呢,我就把她叫了過來。我也請假了”

  丁飛陽說。

  “啊,你媽還這么年輕,問題大嗎”

  “鄭叔,沒事了,我媽腦出血,但出血不太多,已經緩解蘇醒了。

  看樣問題不大,應該不會留什么后遺癥。”

  “哎,那就好那就好。”

  鄭冠成和丁飛陽拉呱,李繼剛和謝燕秋倒插不上話似的。

  半天,謝燕秋才插上一句:

  “錢阿姨和喬月呢,是全家都在京都過年了嗎?”

  “是啊,喬月說,好些年沒來京都過年了,

  再不來,外公外婆不知道還能過幾個春節了,

  就全家都來了,

  不過,真是烏鴉嘴,她這么一說,這大除夕的,岳父就生病了。”

  謝燕秋笑著說:

  “什么烏鴉嘴不烏鴉嘴的都是迷信,鄭叔你也信這個!

  李區長你過年也沒有回老家嗎”

  李繼剛微微笑著:

  “喬月說想來京都,我本來說回家陪父母兩天再趕過來。

  我爸媽把我罵了一頓,這個時候,肯定是陪喬月要緊”

  “需要什么幫忙嗎,我和燕秋都沒有什么事,正準備出去逛逛。”丁飛陽說。

  鄭冠成擺手說:

  “這沒啥,我和繼剛兩個人在這里守著就足夠了,

  岳父上了年紀了,盡一份心就行了。

  飛陽,燕秋,有空到家里來啊。”

  丁飛陽和謝燕秋答應了,之后告辭離開,走出醫院,謝燕秋不由得感慨道:

  “鄭叔這個女婿做得可真是好,”

  丁飛陽說:

  “可不,活該他發財,人真是好人。”

  謝燕秋又說了一句:“所以他運氣不錯,自己也有一個好女婿,

  你看李區長,對喬月,對整個鄭家都很好。”

  丁飛陽嗤之以鼻,

  “可不,對鄭家好一些,那巨額家產以后都是他的了。”

  謝燕秋對著丁飛陽翻了一個白眼:

  “看看你,醋壇子又打翻了!李繼剛不是那樣人!”

  丁飛陽依然酸溜溜的:

  “是,是,他不是那樣人,我是那樣人,行了吧?”

  謝燕秋看丁飛陽依然醋勁滿滿,生氣地掙開他的手,自顧自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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