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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
“聽說什么？“
“咱們大明的艦隊，在那個什么吉打國炮轟土王的王宮，和土王干起來了！”
“啥？這是真的，咱大明艦隊也太厲害了吧？”
新加坡的茶樓酒肆甚至就是鴉片館里那些抽著鴉片的人，也放棄了往日的悠閑，有點兒激動的談論著大明艦隊的炮轟吉打國的事情來。
幾乎所有人剛一見面，他們就在一起用一種顯得比較神秘但是又特別興奮的語氣記在那里，詢問著其他人。
他們的語氣和神情中都帶著藍眼的興奮，這種興奮是發自于內心的。甚至在說話的時候，每一個人的唇角上揚都是一副眉飛色舞的模樣。
多少年來，他們一直期盼著這一天，期盼著這種事情能夠從夢中變為真實。
現在，這一切成為了真實。美夢成真之后，他們怎么可能不高興呢？
當然，興奮之余人們談論更多的還是英國人，英國的軍艦雖然看似慫了，可對于身處新加坡的十余萬華僑來說，他們深知英國人肯定不會就這么慫的。
英國人接下來會怎么辦？
很快，英國就作出了他們的反應——沃德總督搭乘英國皇家海“中國艦隊”旗艦“奧狄莎號”號前往吉打蘇丹國，這艘鐵甲戰艦的排水量為3774噸，裝備有十四門阿姆斯特朗大炮，是整個馬六甲以東最強大鐵甲戰艦。
除了“奧狄莎號”號外，還有先前認慫的“泰利亞號”巡洋艦以及三艘木殼炮艦，論實力遠在大明艦隊之上，只不過，沃德過來，并不是為了開戰！
“英國在這一地區是擁有特殊利益的，我們堅決反對任何一個國家插手馬來的事務。”
置身于港口海關大樓的沃德，直接了當的說道。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沖突，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就某些問題達成共識！你覺得呢？”
再次面對趙富勇的時候，沃德的心情可謂是復雜到了極點，他從不曾想到，這家伙居然如此大膽，他們的艦隊居然在距離新加坡如此之近的地方開炮，完全不給英國人面子。
“總督閣下，在新加坡的時候，我曾經就華工的安全以及權利問題，向貴方提出抗議，可是貴言是如何回應我們的呢？這里與英國沒有任何關系，無論發生什么，英國都沒有任何義務去做任何事情？你們從來不關心華工的合法權利和人身安全，如果換成英國的僑民，在這一地區遭受這樣的不平等對待，他們甚至被土人利用互相撕殺，你們又會怎么做呢？不聞不問？”
這當然不可能了，英國的艦隊肯定是會說話的，不僅會說話，就是那些土王也會被徹底解決！但沃德不能這么回答，他只是強調道。
“我們在這一地區的特殊利益，是必須要保護的！”
“我們的僑民，同樣也必須要保護！”
趙富勇直接了當的說道。
“既然你們不能保護我們的僑民，那么我們只能自己去保護他們，這是符合國際公法原則的！”
什么“百卷萬國公法不如幾門大炮，數冊友好條約不如一筐彈藥”，那是對于弱者而言，對于強者來說，所謂的“萬國公法”也是用來欺凌弱者，謀取特權的工具。
“這么說，你們是不會撤出此地了？”
沃德反問道。
“總督先生，在過去的十年中，在本地土王的挑唆下，超過兩萬華人死于土人之間的沖突，我們離開這里，可以，但必須要得到足夠的賠償，同時僑民的安全也必須得到保障！英國是否愿意擔負起保護華僑安全的責任？如果你們能公平對待他們，讓所有華僑享有和歐洲僑民的同等權力，那么，我認為我們肯定是可以撤離此地的！”
這怎么可能，沃德連想都沒想，就直接了當的拒絕道。
“英國是在這里享有特殊利益，但是這里仍然是屬于土邦，我們無法保證，土邦會遵從我們的要求，給予華僑與歐洲人同等的待遇。”
“既然你們不能，那么我們就用艦炮讓他們給予華僑與歐洲人同等的待遇吧！”
趙富勇直接了當的回答道。
“所以，現在我們才和他們簽署了友好條約！”
什么是友好條約，不就是不平等條約嘛，可那又怎么樣？失敗者有選擇的權力嗎？
看著趙富勇笑呵呵的模樣，沃德都恨不得直接掀桌子，然后大聲的斥責對方，甚至可以選擇開戰。
但是他不能，因為倫敦對馬來半島的土邦態度非常明確——并不愿意吞并這一地區，但要保證英國的利益，甚至倫敦方面已經就吉打蘇丹國的炮擊事件給予了明確的回答——要求他通過談判解決分歧。
分歧，什么樣的分歧？
當然是利益上的分歧了。
沉默了一會，沃德說道。
“你們的艦隊必須要離開這里！”
“可以，但是我們與吉打蘇丹國業已簽署的友好條約必須得到執行！”
“你們不能干涉吉打蘇丹國的內政，所謂的“政治指導”應該從條約中去除。”
英國都沒有指責他們，你們怎么能？這才是最關鍵的，什么租界啦，什么治外法權啦，什么礦產開采權啦，這些都是列強們最平常不過的要求。那些都不是什么原則性的問題，
什么是原則性的問題，當然是“政治指導”了，所謂的“政治指導”分明就是把蘇丹變成傀儡嘛，這種事情英國在印度可沒少干。
所謂的“政治指導”……其實就是趙富勇的漫天要價而已，強國是可以為所欲為，但是那是對弱國，面對另一個強國的介入，大家當然是談判桌上解決問題了，法國夠強吧，四年前的“盧森堡危機”時面對普魯士的威脅，不還是妥協了。
想在別人的鍋里撈肉吃，要講究技巧，想一口把肉獨吞，肯定不現實，所以列強之間才需要談判啊！
而這才是趙富勇的目的，開炮是為了告訴華僑，大明的艦隊為了僑民的利益是敢開炮的，也是為了告訴那些土酋們——欺負華僑的時候，要先問問大明的艦炮。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
當然是英國的態度！
沒辦法，這個時代英國是頭號列強，也是南洋土酋們的后臺。也正因如此，英國的態度才是最關鍵的，現在這場談判的成與否，會直接釋放出一個信號——得罪了華僑，連你們的主子也保不了你們！
這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漫天要價之后，自然是落地還錢了！
“但是你方要保證，無論是在任何情況之下，華僑的利益，都必須得到保證。即便是在吉打國滅亡的情況之下！”
這個國際會以怎么樣的形式去滅亡呢？
所有人都很清楚，他的滅亡必定是被英國人給占領，畢竟這片土地是英國人勢力范圍之內。
當然這一切都是暫時的，不過只是暫時的妥協而已。
窮則擱置爭議，達則自古以來。
在實力不如其他人的時候，適當的讓步不代表軟弱。今天的讓步不過只是為了明天更好的去報復。
但是，這個是軟弱嗎？當然不是，全世界都會看到，尤其是南陽的那些土著人都會看到，即便是英國也必須要考慮大明的利益！
就是炮轟你了，你能怎么樣？即便是英國人占了出來，到最后英國人不還是要承認事實嗎？
打你！
打的不是你，打的僅僅只是你不開眼而已！
“當然，文明國家永遠會去保護文明國家的利益。在這一點上，我們的利益是相同的。”
沃德有點高興的說道。
“請你相信，那些蠻人的利益，我們壓根不會去在乎他們，我們所尊重的永遠只有文明國家。”
面對這樣的回答，趙富擴有點無奈了，盡管無奈，但他卻非常清楚，這正是歐洲人和其他國家打交道的原則。
他們永遠只會承認強者才是文明國家，至于弱者，那就是他們口中的魚肉。
所謂的文明不過只是嘴上說說罷了，其實他們比任何人都野蠻，而這正是這個時代最大的特點。
無論是任何國家，他們都不會去抨擊你的蠻橫和霸道，他們永遠只會去千方百計的欺凌弱者。
在他們的人資范圍里，你的軟弱不就是留給他們欺負嗎？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這個道理無論是現在還是再過兩百年，都是這顆小藍星上最普遍的真理。
你可以去諷刺他，可以去嘲笑他，但是你無法去改變這個事實。
“是的”。
盡管內心中充滿了諷刺。但是趙富擴仍然非常高興的說道。
“正像我們非常尊重不列顛一樣，其實本身我們并不愿意去介入這件事情，但是，你知道的，當我們和野蠻人打交道的時候，有時候也僅僅只能如此了。”
誰才是野蠻人？
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答案，但是對于沃德來說，
所謂的野蠻人，也就是那些土著人。
至少在他們沒有充分展現自己的實力之前，他們就是野蠻人，但是大明，現在就是文明人之間的對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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