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顧君幽看向惶惶不安的眾人。
姬云生恭敬替顧君幽倒了一杯佳釀,后退一步,再無那逆歲月,踏青天,掌滅天命締造者的無上威勢。
此刻,他仿若一名虔誠者,對顧君幽的崇拜敬畏之意,絕非他人可比。
顧君幽抬起酒杯,優雅飲下一口,漫不經心輕聲開口。
“請爾等看場好戲。”
說話間,虛空漣漪流轉,白茫茫一片光幕浮現。
隨后,光幕之上,演化畫面。
只見袁隋的身影,映照其中。
他的意識清醒無比,身軀擁有無與倫比,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
然而,這一切皆非他可以控制。
袁隋面露絕望之色,身軀不受控制的出現在萬宇之地高空,肆無忌憚散發驚世駭俗般的天威。
袁天霄二人最先被驚動,快速出現在半空中,面露驚懼之色,看向袁隋。
“你是……我袁家后輩……你的修為為何如此恐怖?你到底是誰?”
袁天霄驚恐,他感應到熟悉的血脈之力,瞬間知曉一切。
袁隋面色悲哀,凄慘嘶吼道。
“老祖,快逃,讓與袁家所有人逃離此地,這里是九幽,是煉獄,快啊……!”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軀在孕育滅世之力,將對袁家十族出手。
不僅僅是他的親人,他的血脈,還有他的師尊……一切牽連之人。
周振的虛空血脈沸騰,驚恐怒吼。
“逃,袁兄,立刻逃。”
袁天霄來不及多想,掌中乾坤,瞬間將袁家十族收入自己的世界,迅速向黑暗天地逃離。
他不知道二人何意,但他感應到死亡的氣息。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在他的心頭,他仿佛看見有一只滔天巨手,將他抬手覆滅。
“逃?”
顧君幽神情不變,語氣淡淡。
諸世,無人可在他的游戲規則中逃離。
果不其然,下一刻,袁天霄的身軀定格在虛空中,動彈不得。
他的鴻蒙宇宙,他的一切無上法則,大道,皆于那一刻陷入死寂。
“怎么可能……”
他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袁隋周身爆發天命道果,一條完整光陰長河,自無盡遠方而來,延續至眾人身前。
“不……不要……”
噗!
伴隨一道炸裂之音回蕩天地。
袁天霄愣愣低下頭顱,看向自己被袁隋活生生捏碎的身軀,他的鴻蒙道果,甚至是鴻蒙世界中,所有與袁家有關之人。
袁隋淚流滿面,身軀不受控制再次出世,巨大手掌拂過虛空,磨滅袁天霄最后一絲痕跡。
至死,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什么,為何要死。
他……何罪之有!
周振因為恐懼,立于原地,不敢動彈。
袁隋身上散發的氣息,太過駭人,根本不是他可對抗的,甚至無法生出一絲反抗之心。
“對不起!”
袁隋低下頭顱,愧對袁家,愧對玄天冥地,身影緩緩消散,緊隨袁家而去。
良久,虛空恢復一片死寂。
周振終于反應過來,倒吸一口涼氣看向伏冥宇宙。
此刻,他感覺在伏冥宇宙中,有一雙天地之眸,正在打量著他。
那是一種他無法理解的境界,無法理解的生靈。
“未知……至高,玄天冥地,完了。”
周振搖了搖頭,發出萬古長嘆。
他懶得逃離,又或者說,對他而言,逃離也沒什么用。
………
光幕消失,眾人再次低下頭顱。
僅僅是因為一句不敬,便招至此禍。
他們此刻,寧愿身隕此刻,也不敢出言不敬。
“生命……真脆弱。”
顧君幽搖了搖頭,看向眾人道。
“好戲結束,游戲繼續。”
“諸位,如何選擇,可愿一戰,搏一番天命?”
顧君幽的目光,幽冷的令人顫栗,他們瑟瑟發抖,沒有誰敢言語。
此刻,他寧愿一死,也不愿再生事端,連累玄天冥地。
“無趣。”
顧君幽淡淡吐出兩個字,有些乏味無趣。
同為天命締造者,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如何大道爭鋒。
輕輕搖頭,顧君幽緩緩躺下,略顯乏味道。
“行了,給予爾等三個選擇,一戰搏天命,亦或者化作凡人,永生不得修行,經歷百年輪回之苦,亦或者……死!”
眾人聞言,紛紛抬起頭,目光中露出希冀之色。
他們并非不敢搏天命,而是代價太大,他們承擔不起。
如今,已有選擇,他們自然看見希望。
很快,周家道無量嘆息一聲,叩地一拜,有些看透生死道。
“請前輩賜死。”
緊接著,接二連三有身影叩地,寧愿一死,也不愿經歷凡人百年輪回之苦。
他們曾經高高在上,又豈會愿意淪為凡人螻蟻,感受那種無力掙扎,于紅塵百年隕落。
且顧君幽的意思很明顯,永生永世成為凡人,無法修行。
此等折磨,他們寧愿一死。
此刻,竟然有超過八成修士,不愿化作永生永世凡人。
顧君幽眉頭微挑,內心自語。
“凡人……真如此不堪嗎?”
“好,成全爾等。”
顧君幽并未多言,他有些乏味,不再感興趣。
揮手間,眾人身影消失在天閣。
他們中,有的就此消失,隕落。
有的則失去修為,徹底化作凡人。
顧君幽躺下,閉合雙目,輕聲道。
“成為凡人,比死亡更恐怖嗎?”
姬云生知曉,顧君幽在詢問他。
于是拱了拱手,說出自己的見解。
“我曾化作凡人萬世,體驗萬千凡人疾苦。”
“若非我本就是為了尋求超脫自我之道,恐怕我的選擇,與他們亦如此。”
“凡人百年一輪回,生來便踏上死亡之路。”
“面對高層次生靈,他們的生命,比之草芥還不如。”
“為了活著,于世間痛苦掙扎,為了所謂的責任,放棄自我追求,渾渾噩噩一生。
甚至,他們會面臨諸多無力選擇,原本心有凌云志,可現實的無奈,讓他們化作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傀儡,所謂九幽煉獄,不過如此。”
顧君幽眉頭微蹙,并非因為姬云生的見解不隨其心。
而是對生命的意義,生出一絲困惑。
他創造生命,生命卻存在高低之分。
當然,對于他顧君幽而言,眾生平等,皆可彈指抹殺。
“生命……還真是有趣,不順心者,比比皆是,可惜,他們沒有能力,反抗自己的命運。”
顧君幽低語一句,不再多想,緩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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