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的神情依然非常難看。
他看著臉色慘白的沈婧，權衡之下倒是同意讓她住在隔壁。
在西部基地中，他的確還沒找到制作營養液的材料。
他在顧琛的實驗室嘗試過毀掉自己的身體。
但沒有一次是成功的。
自那時就知道，他的身體就算潰敗到極限，還是死不了的。
前世是怎么死的？他想不起來了，不過必然是現在值得他期待的事情。
營養液不是必需的，反正他不會死。
不過現在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她口口聲聲說他是被強行剝奪了記憶的。
那就暫時留下來好了。
況且她無疑是完美的實驗體，身上有異能、并且知道他的秘密。
察覺到顧衍的打量，沈婧心念一動，“研究院是不允許做活人試驗的！”
顧衍的手忽然按上她額頭處的傷口，緩緩移動。
他的手是冰冷的，隨著他的動作，讓沈婧的心中不禁感受到涼颼颼。
確信顧衍不會殺她的堅定信念也開始動搖。
“好。”
顧衍最后瞥了她一眼，就收回手不再嚇唬沈婧。
他陰沉著臉走回1101號房，用力地甩上了房門。
沈婧這時才注意到，被留在樓梯口的一株變異藤。
看來是他留下來做警戒的，他說過喜歡安靜，其實是他厭惡所有的人類靠近。
失去記憶后順勢留在研究院，其實也就是為了研制營養液方便而已。
沈婧虛脫地靠在墻邊，他剛才帶給她的等級壓制，讓她很不舒服。
這是完全陌生狀態的顧衍……
第二天早上。
沈婧有過片刻的遲疑，但還是敲響顧衍的房門。
“顧衍，是我。”
只是敲了好一會，都沒有聽到顧衍的回應。
她沒有就這樣放棄，而是繼續拍打著1101的門。
昨天她稀里糊涂地被他嚇唬了一遭，都忘記問他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之前關于他失憶的原因，都只是她的個人猜測而已。
半個小時后，顧衍終于打開了門。
他渾身都是冰冷的氣息，手上還帶著被腐蝕的痕跡。
上次他手上也同樣出現過，還是用了靈泉水才全部治愈。
沈婧緊張地拉過他的手，“怎么又受傷了啊？”
“誰知道。”
顧衍滿不在乎，他的聲音還帶著困極的沙啞。
昨晚顧衍正在閉眼假寐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居然下意識地往地核輸送能量。
剛開始，他還以為是變異藤在作怪。
在教訓變異藤過程中，他的手也被腐蝕到了。
顧衍對這些小傷并不在意。
但是這種意識背叛身體的行為，卻是讓他非常惱火。
就和之前面對沈婧時會特別煩躁一樣。
失控……才是讓顧衍陰沉著臉的原因。
沈婧從兜里取出靈泉水，想要幫他處理傷口，結果被顧衍一手甩開了。
他說話的語氣散漫且帶著冷意：“梁樂甫知道他的女人隨便投懷送抱嗎？”
沒想到他還一直以為沈婧能得到營養液，是因為她是梁樂甫的女人？
沈婧忍了忍，才沒有一巴掌拍過去。
她只能默念三聲，他只是失憶了……
只是……失憶了……這句話是顧衍之前常常對她說的。
那時候他也和她一樣不知所措嗎？
沈婧握拳的雙手緊了緊，不愿意再深入去想這個問題。
“我并不是誰的女人。”她強勢地拉過顧衍的手，“你曾經說過你的治愈能力是我給的，但你卻不能治愈自己的傷勢。腐蝕的傷如果不用靈泉水擦拭，肯定好不了的。”
顧衍愣了愣，他的治愈能力是連顧琛都不知道的。
他不由得抿緊唇角，扭頭不理這個囂張任性的不速之客。
或許連他都還沒意識到，現在進犯到他的領域還活得好好的，本就是區別對待了。
不過他表現得似乎對沈婧很沒有好感。
“我并不需要你來多管閑事。”
沈婧拿著靈泉水的手頓住，剛才腦子一熱都跑過來。
她低著頭輕聲說：“顧衍，你還想救世嗎？”
之前顧衍還笑話她，怎么不勸他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之類的。
沈婧當時只想獨善其身做咸魚。
沒想到現在卻在他失去記憶的時候，問他這個問題。
顧衍盯了她一會，差點把她看得頭皮發麻，才突然笑出聲。
“噗嗤。”
他越笑越肆無忌憚，后來直接沒骨頭般癱坐在沙發上。
“你剛說什么？”他的聲音還帶著殘留的笑意，不過是嘲諷的笑意。
“……”就知道他是這個反應。
沈婧沒再說話。
雖然她并不怕顧衍，但是殺意是騙不了人的。
特別她的精神系異能本就比其他異能者敏感。
在這一刻，顧衍又想殺她了，是真心實意地想她死的那種。
不過沒有比在研究院時，面對顧衍的冷眼旁觀更讓沈婧難受的。
所以她現在只是面無表情地和顧衍對視，“你失憶前，說會想辦法結束這個末世。”
結果這句話更是讓顧衍再次就像被點了笑穴一般。
與此同時，沈婧忽然感覺到一陣涼意。
寒冷的氣息正是從顧衍身上發散的，隨即顧衍速度極快地掐著她的脖子。
“休想誤導我，想死？”
“咳咳咳……放……放開我……”
此情此景，和前世他們剛見面的時候極其相似。
那時候顧衍也是無數次差點殺了沈婧。
沈婧當然也毫不猶豫地反殺回去。
但現在的沈婧看著顧衍充滿殺意的眼睛，心底里微微嘆息。
“滋滋”的聲音響起。
顧衍立即失去意識地壓在了沈婧身上。
和前世的你掐我脖子一下，我刺你心臟一刀不同。
現在的顧衍虛弱得不行，沈婧的一階異能都能電暈他。
剛才在樓梯間，沈婧就看出來他是強弩之末了。
武力值再強大也耐不住他的身體急速潰敗。
她伸手把昏迷的顧衍環腰抱住。
“既然不想救世，那就好好休息啊。”
“營養液還有庫存……”
就在沈婧抱著顧衍輕聲碎碎念的時候，變異藤慫慫地從顧衍的手心冒了出來了。
它并沒有受到主神的影響，試問怎么剝奪一株植物的記憶呢？
它晃動枝葉，企圖引起沈婧的注意。
沈婧早就知道它出現了，“他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了？”
變異藤快把自己扭成麻花了，但是它不像瓦西會汪兩句啊。
最后沒有辦法了，沈婧拿出手機擺在桌子上。
這是前世她和變異藤玩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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