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下西裝的周晨幾乎沒什么包袱，脫下了那一層與人之間的疏離感，一身便裝，偏黑色，整體給人感覺很舒適，已經是個大男人的樣子了。
面部線條冷硬，骨架子也壯實，不是之前風一吹就倒的瘦猴子。
“周總，找我有事啊？”
周晨對他還是有些客氣，喝了一口咖啡，“不打算回去看看你媽？”
“她好得很，我上次去西北順帶著回去看了她，現在縣里不錯，也不是以前的鄉下，出門上下都很方便。”
托周南川的福，村里并到了縣里，一開發出來就是新縣城，地方還是地方，但不再是農村地方了。
“有什么打算？”
“沒打算，看看做點什么，不太想回去。”
“自己的家不想回去，在這有什么好？”
周晨看了他一眼，“是啊，在這有什么好，川哥怎么那么拼命要把業務拓展到這里來，為什么？”
“我跟你不一樣。”
他想把佟言找回來，他想讓佟家豪，讓肖紅，讓之前瞧不起他的人都睜大眼睛看看，他周南川能夠憑一己之力配得上佟言，他能給她和孩子最好的生活，不會再讓她跟他受苦。
周晨看了一眼窗外，微微擰眉，“沒什么事我先回去，下午是讓我去接孩子，還是你們自己去？”
“回安和，給你的還是跟以前一樣。”
“好馬不吃回頭草。”
“你不算回頭。”
周南川看著他，“給你的沒有給過別人，你的位置一直在。”
當初安和準備上市的時候，周南川就留了一部分股權給周晨，周晨并不是他的員工，是他最開始挖地的時候，愿意陪他扛著鋤頭種下第一棵果樹的人。
他也不要什么報酬，只要他出去喝酒吃燒烤能夠帶著他一起就好。
他有煙抽，就給他抽一根，他出去吃好的，就帶他添雙筷子。
安和里有那么多周家村的人，唯獨周晨才算得上元老級別的人物，他決定要做這件事沒人支持他的時候，他只帶了一個周晨，他們自己挖土，挑水，住鐵皮屋。
那段時間每天都很勞累，周南川也到了歲數，累了往床上一趟腦子里各種想女人，想佟言那張臉，想她笑容和煦的模樣，像把她欺負到哭。
這是一場豪賭，行了老婆孩子都有，不行就一無所有，兩個極端。
“回安和，坤哥老潘也會很高興，西北還是海城的業務你都能自己挑。”
周南川大概知道他有什么顧及，“肖紅和我經營的業務不一樣，我跟她不會有任何牽扯，也不存在競爭關系。”
周晨笑了一聲，“該斷了就斷了，別當斷不斷，我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牽扯。”
從那年他朝他揮拳頭的時候，他就再也沒想過要回安和，“我還是那句話，我在海城，就算是流落街頭，我也不會跟你一起干。”
“周晨。”
他要走，被周南川叫住，男人眼眸深邃，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涌動著，“犯了錯就一輩子不值得被原諒？”
“如果那天晚上因為你沒有打出那個電話，她真的被白虎糟蹋了，殺害了，你打算怎么辦？”
他永遠都在賭，在危險的邊緣瘋狂的試探，亦正亦邪，超出旁人能承受的范圍。
周晨嘲諷道，“你活不下去了，但她也回不來，是不是？”
周南川為了得到一個人，甚至不惜讓對方冒這種危險，這是周晨永遠都無法原諒他的地方，“犯了錯改了就能得到原諒，那易明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