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聽到了李嗣源的聲音,卻并沒有止住腳步,而是在血蓮教面向所有百姓公開的祈福祭壇上,一點一點地走到了為首主持之人身邊,
“瘟疫橫行之下,郎君不想著多給百姓們籌些藥,卻在這兒用裝神弄鬼的法子來搪塞百姓,莫不是做著借疫斂財的勾當!”
這一聲當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臺下懷著一臉崇敬之情跪拜的百姓立馬炸開了鍋,
“哪里來的歹人!竟敢這樣污蔑我血蓮神教!豈不知左護法為我們做了多少就敢在此大放厥詞!”
“此等污蔑神教之人,應該立馬被處死!”
……
祭壇下的百姓群情激昂,簇擁著就要上臺捆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而沐晴對此,卻是莞爾一笑,昂首指著臺下所有的人,對著那臺上人大聲呵道,
“祈福若真的有用,你又何必讓他們戴上遮疫的面紗!難道天神的祈福還需要面紗的幫助嗎!”
這一聲說出,臺下皆是一愣,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臉上的面紗上,這也是……左護法讓他們帶的……
人云亦云的百姓雖然停下了激昂的動作,血蓮教專職的侍衛卻沒有停下,橫刀劈下,伸著手就要將沐晴給抓起來,
下一秒,
“我看誰敢上前!!!”
青色的衣衫落在沐晴面前,墨色的發絲下,是一雙狠厲對外的魅眼,雖然沐晴的動作與他原本的計劃相悖,可是自己又怎能看著沐晴一人受傷!
李嗣源的長劍,擋在沐晴和侍衛之間。
“這位姑娘……說的也不是完全沒道理……”
沉穩的男人聲音從一旁傳來,一直站在祭壇上看著沐晴的左護法藍若,終于開了口。
面容堅毅,身姿雄立,行為舉止卻盡顯溫柔和善,尤其在同人說話的時候,更是有一種教首的關切在里面,他揮揮手,讓那些拿刀的侍衛退下去,然后禮貌地說道,
“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不清楚血蓮教也正常。血蓮教乃是南疆圣教,庇佑著所有的子民的安康,從來不是什么所謂的斂財的邪教……”
“姑娘所說的藥物,早在疫病初始就分發給了城中各地,連同研發解藥之事也算在其中,如今開壇祈福,也是為了讓百姓的聲音上達天聽,以求天神原諒,停止瘟疫,穩定人心,姑娘這般過激,確實是有些誤會我教了……”
聲音極沉極穩,甚至都沒有因為沐晴當眾給他拉臉子而生氣,而是耐心地解釋著。
紫色的面紗下,
沐晴略微撇了撇嘴,
“這么說,倒真是我誤會貴教了……”
一襲黑袍的藍若仍笑著,
“姑娘明白便好,本教一向對民眾抱以關懷,天神是不會怪姑娘的。”
說的這樣好聽,倒讓一旁的李嗣源不自在起來,一個惡教的護法,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竟還和沐晴說了這么久,真是可惡的緊。
“那護法研制出的藥……出來了嗎?”
清脆的聲音響起,卻正中藍若的下懷。
眼前的男子著實猶豫了一下,而后尷尬地說道,
“這個……這次瘟疫來勢洶洶,病情又是近十年從未見過的狀態,這解藥……也難探究……”
不只是難探究,幾乎是沒有解藥可尋,不然也不會落到開祭壇祈福來穩定人心的地步。
“那若是……我知道該怎么解這瘟疫呢?”
這一聲,是在沐晴走近一直到藍若身旁,貼在他耳朵邊輕輕說的。
他的眼睛瞬間瞪大,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身姿豐腴,狐貍眼似魅非魅,戴紫色面紗的女子。
但在瞬間,
剛剛那只握劍的手就從身后傳來,一個用力將面前的女子扯到他的懷里,白帕上露出來的魅眼微明,不說一句話,卻足以透射出壓人的殺氣。
可紫紗女子仍舊是笑著,也不顧一旁男子的動作,就那么盯著藍若的神情。
“但不知,姑娘是何芳名?”
紫色的面紗被一摘而下,秀美的面容頃刻入了他的眼眸,成了這祭壇上第二個不戴面紗擋疫的人,
“在下沐晴,如沐春風的沐,晴空萬里的晴。”
朱唇微啟,顧盼生姿,哪怕在烏煙瘴氣的疫城,也顯得那樣的動人艷麗。
只不過,這張臉……怎么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呢?
——
在身后一大群黑壓壓的血蓮教教徒之前,沐晴一襲紫衫綾羅,和李嗣源并排走在帶路的左護法——藍若身后。
“六年前在南疆的時候,也沒見你對他如此展顏,今兒怎么逢人就笑,莫不是看上那副皮囊了?”
清冷的聲音從沐晴耳邊幽幽傳來,帶著一絲明顯的醋意……
二十五歲風華正茂的青年男子,連下頜上略微長出的清茬都顯得那樣的誘人,藍若比李嗣源大五歲,卻比沐晴只大兩歲,這么說來,他兩人倒看起來更是相配了……
無端的怒氣在李嗣源胸腔中來回游動,倒讓他抓著沐晴的手更緊了些。
當然,這一切都落在了沐晴的眼睛里,“你這是怎么……難道就因為我和他多說了兩句,還吃醋了不成?”
她似笑非笑,嫵媚的要晃瞎人的眼,卻硬是美的叫人移不開眼。
“咳咳……”
口邊一聲輕咳,臉上也微微的有些發紅,“此來南疆有要事相做,你若想找男人,還是回姽婳城去找吧……”
天知道自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帶了多大的醋意,早有一個初十一也就罷了,這來南疆怎么還招惹上一個藍若,早知道就應該早點下手,直接把他毒死算了。
可李嗣源嘴上,還是硬氣的很。
“哈哈哈哈哈~”
一聲燦然的媚笑停在沐晴的臉上,讓李嗣源不由得略微一怔,卻在頃刻間對方已經把身體貼了上來,
“就算找男人,也亦然是找像你這樣的~面皮白凈,聲音好聽……關鍵是,床上功夫也好的很~”
熱氣吐在他的耳朵上,誘惑至極,若不是現下晴天白日的照著,身后還有眾多血蓮教教徒看著,李嗣源真要以為這是在聽竹院了……
當著身后教徒的面,沐晴就那么正大光明地攀附在李嗣源身上,若用“不害臊”來形容她,倒真有些侮辱沐晴的行為了。
不過她也確實大膽,以至于走在前面的藍若停下來回頭看時,就見這紫衫女子和那男子貼的極近,作為圣教的左護法,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
“一路上走的急了些,還未問沐晴姑娘身邊這位朋友,是……”
瞧著藍若恭敬而略尷尬行禮的樣子,沐晴的唇邊勾起一抹微笑,
“他呀……是我的護衛,另外……”
細嫩的手一節一節,攀到李嗣源挺拔的后背上,呼氣若幽蘭,
“也是我的姘頭~”
一語動眾人,藍若舉在空中的手也微微有些僵硬,半晌尷尬地笑了笑,恭敬道,
“姑娘還真是……胸襟坦蕩啊……
本護法早聽說中原女子都恪守禮節,內斂文靜,今日見了姑娘……”
藍若抬頭看了一眼被沐晴貼在懷里的青衫男子,
“還真是有所不同呢……”
豈止是有所不同,簡直比南疆的姑娘還要開放。
“那當然,我沐晴才不喜歡中原女子那套扭捏扭捏作態的樣子,人生艱辛,若還要遵著那些男人給制定的破規矩堵了享樂的法子,那這人生還有何趣味?”
朱唇動聲,一雙狐貍眼中透出的是明晃晃的亮光,
“你說是不是啊……源郎?”
這一聲源郎,真真是叫的人三魂丟了七魄,又嬌又媚,可是在聽竹院里的青帳之下都未曾聽過的。
“是,主子。”
修長的手臂反把沐晴抱在懷中,卻又伸出另一只手,恭恭敬敬地將沐晴的手扶起來,連同自己的頭也乖乖地低了下來。
這一聲既打中了李嗣源的心房,亦是遞給他一個臺階——用一個中原女子男寵的名頭來南疆,總比當朝晉國的寧王要好的多。
所以做了一世主子的李嗣源,現在卻乖乖地低下頭給沐晴當仆從。
陰匿的微笑藏在了低下去的面容中,這么一看,還真有點放浪貴女和清柔男寵的意味在里面了。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藍若回頭倒吃了一嘴狗糧,又老老實實地把頭給轉了回去。怪不得一個侍衛能穿那樣好的衣衫,原來竟是心尖兒上的人,那也難怪了……
正思慮間,一處逼仄的院落出現在眾人面前,緊接著便是一個跑上前匯報的教徒,
“回稟左護法,我們已經查清瘟疫橫行的源頭,就是在此處宅院之中……”
房屋的陰暗之處,已經圍了一圈的血蓮教徒,現下就是連一只鳥都從里面飛不出來了。
“姑娘,你要找的地方我已帶到,不知這解瘟疫的法子……
姑娘可以實行了嗎?”
藍若側身而立,微垂的眼眸中,帶有微明微曦的光……
“那是自然,不過,也總得讓我進去仔細察看一番不是?”
嬌媚的身體瞬間從李嗣源的身上落下,昂首挺立,一雙狐貍眼下,英氣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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