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一夜的星光，沐晴暗中潛入到皇宮之中，按著白天的路線，沐晴慢慢摸到了菡萏院中。
夜涼如水，一聲樹枝被踩住的“吱呀”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什么人！”
一聲嬌呵，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紅色身影便從屋子里閃了出來。
待沐晴穩住身子的時候，鳳九手中的劍已經橫亙在了自己脖子上，
“貴人下了兩生咒，怎么白天能認得人，到了晚上就認不得了呢？”
此言一出，鳳九瞬時反應過來，
“原來是太子殿下的師父，臣妾實在是失敬。”
但躬身行禮后又意識到了不對勁，
“能夜闖皇宮，閣下好像不是個普通凡人啊？”
沐晴挑了挑眉，一手背在身后，姿態端莊起來，
“貴人猜的不錯，在下確實不是一介普通凡人，不然又怎么能做太子殿下的師父呢？”
“貴人可稱呼我一聲，空空道人。”
“空空道人？”
鳳九把沐晴上下打量了一番，
“就算是道人，夜闖本貴人的院子可不算是什么正道所為吧。”
“在下不是正道，難道借了陳貴人身體的青丘小殿下，所行此事便是正道了嗎？”
一句話，讓鳳九心下頓時一慌，萬萬沒想到，這凡間竟還有能看出自己真身的人，該不會……是什么想對自己不利的人吧。
“小殿下請放心，在下到此前來，可不是為了在眾人面前揭穿小殿下身份的。不然在下又何必夜半到訪呢？”
“在下費辛苦來小殿下宮中，是為了給小殿下傳一封信。”
“傳信？”
鳳九一邊收回劍，一邊看著面前的女子從懷里拿出了一個信封。
“是何人給我傳的信啊？”
“是一位，名叫沐晴的姑娘。”
“沐姨！！！”
鳳九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
“你見過我沐姨？她還活著？她現在在什么地方？她現在過的還好嗎？”
然而面對自己急切的問詢，對面的女子卻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鳳九的眼神霎時落寞下來，自從三百年前天宮昭華殿被毀后，她就再也沒見過沐姨——那個……原來是她親姨母的沐姨。
原來母親和她說的那個人，是真的存在于這個世上，并且自己還曾見過她，可是自己……卻不知眼前人就是親人。
七萬年的時光，不知她一個人是如何過來的，如今三百年過去，亦不知她身在何方。
天界的人說她是惡人，可是……沐姨她怎么會是惡人呢？七萬年前的事不是她的錯，三百年前的事更不是她的錯。
可天君卻總把沐姨當成是替罪羊，這么一想，自己的帝君可比天君好的多了。
心情略微振奮了些，鳳九打開了沐姨給自己送來的信——至少沐姨能給自己送信，說明她現在還是很安全的。
可是信上的話……
沐姨這是在讓自己考慮清楚對帝君的感情？
“我知道沐姨心中是為我好，但是……我只是想報帝君的恩而已，在天界的時候帝君又救了我好幾次，我作為青丘之人，怎能知恩不報呢？”
鳳九一次又一次地給自己找理由，卻又怎知自己已經在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若今生的恩還完了，你真的舍得他？”
鳳九的眼神一時左右轉動，
“對，只要等我在凡間報完了恩，我就徹底離開帝君。”
“到時候你把一顆真心都給了他，你又怎么能割舍的下……”
聽著空空道人的話，鳳九一時抬起眼眸來，
“你怎么知道帝君想要的乃是一顆真心呢？”
“因為這位空空道人，乃是司命的朋友啊。”
就在這個時候，菡萏院的院子里，又出現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司命！你怎么會在這里？”
卻見那從天而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掌管凡人命簿，也是安排鳳九下界的司命星君。
沐晴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司命，鳳九更沒想到不但見到司命，司命還和這空空道人是朋友。
凡間的天，快亮起來了……
兩生咒即將生效，鳳九再想問什么也來不及了，
“司命，等明晚你再來找我啊！”
這句話說完，天也就亮了。
——
“記得當初我讓你好好照看鳳九，你就是這樣照看的？”
一處隱地內，沐晴對著司命不滿地說道。
“實在是小殿下實在磨人的很，司命也是不得不答應了。”
“嗯？”
沐晴斜挑著眉，威脅地看向司命。
司命連忙收了嬉皮笑臉的神色，認真說道，
“不過小仙已將此事告知白淺上神了，應該過不了多久，白淺上神就會過來處理此事了。
更何況……小仙放小殿下下來，也是為了小殿下好……”
“呵”，沐晴冷笑一聲，“那你倒說說你的理由。”
“司命安排小殿下下凡，其實也是順應天命。或許是命中注定該有此劫，或許帝君和小殿下的心早就在了這一處，今日就算小殿下不下凡，她也會在不久的將來繼續纏繞在帝君身邊。”
“因為三生石上，本就有他們的姓名……”
等等，
“你再說一遍，三生石上有什么？”
“小仙說，三生石上，本就有他們的姓名。”
WhatF***k！
剎那間宛如晴天霹靂，
這是哪里的劇情？枕上書的嗎？還是原著里的啊？
“鳳九不過是七萬年一小狐妖，帝君已是四十多萬歲的洪荒大神了，三生石上怎會有他二人的名字？”
“還有，三生石不是不能隨便看的嗎？你又怎么會知道……”
面對沐晴滿臉的驚詫，司命嘆了口氣，沉吟道，
“因為是帝君，讓司命去看的……”
原來當初三生石上是有東華帝君和白鳳九的姓名的，但是為了洪荒大業，天下蒼生，東華不惜以自身靈力毀掉了三生石上自己的名字，生生地改變了這段情。
“人間一遇，是帝君對小殿下最后的一次相遇，只待了卻小殿下心中的執念后，帝君就此脫身，從此兩不相見。”
“可是……”
“沐晴上神，我知道你想讓所有人都好，但你介入了，難道就能改變他們的結局嗎？素素終會走向死亡，陳貴人的結局，也是我們都不能改變的。”
“素素？”
沐晴盯著司命的眼睛，
“你知道素素是誰？”
司命自覺一時失言，慌張過后索性對沐晴說了實話，
“當年素素跳下誅仙臺，白淺上仙就飛升了上神，但因為眼睛的關系，折顏上神還是為她治了許久。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素素就是白淺上神的……”
“沒想到當初夜華殿下所愛的素素，就是白淺上神。若是白淺上神的身份早一步被發現，或許就不會……”
“就不會怎樣？”
沐晴反問他，并接著他的話說道，
“或許天族就不會用鄙視的目光去看素素，逼得素素跳下誅仙臺嗎？”
司命一時說不出話了。
“天界有那么多的時間和方法，去探尋素素到底是誰，可是他們并沒有，他們只是想抹殺掉一個凡人而已。”
“司命，你和我都是淺淺的朋友，難道你也覺得，白淺可以活，素素就得死嗎？”
如今淺淺歷劫歸來，雖然失去了素素的所有記憶，卻退了和天界的親事。天界應該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白淺上神的事，確實和天界脫不了干系。但是她和太子殿下生下來的孩子卻……”
聽著司命的話，沐晴才猛然想起來，三百年前，凡人素素還給夜華生了個孩子。
“所以現在那個孩子怎么樣了？”
“那個孩子名叫阿離……被寄養在素錦天妃座下……”
WhatF***k！
“素錦？怎么會是她？！！”
要知道素錦可是挖眼陷害白淺的人，阿離怎么會跑到她的手下？
眼見沐晴下一秒就要沖上天去，司命連忙伸手阻止，
“上神放心，阿離雖然在素錦座下，但一百歲時就被帝君以治療夜華殿下的由頭接到了太晨宮中，沒有繼續讓素錦養著了。”
聽到這兒，沐晴才稍微放松了心態，但兜兜轉轉，竟然是東華替夜華養了孩子。
難道這就是為什么司命讓自己不要阻攔東華在凡間事的原因？
等等，
“治療夜華？他準備怎么利用阿離來治療夜華？”
“還有，夜華他竟然還活著？”
當初九道天雷都劈落下來，他竟還活著。
“那他現在在何處？”
面對沐晴對夜華的問詢，司命卻有意無意地目光瞟到旁邊，明顯在隱瞞著什么。
剛好在這個時候。
“沐晴，司命，你們又背著我在干什么呢？”
今日這王宮真是巧了，一連來了三個神仙，這最后一個，便是青丘女君——白淺上神。
“小仙見過白淺上神！”
司命恭敬行過禮后便溜了，只剩沐晴和白淺兩個人。
“三百多年不見，你如今竟都升了上神了，玄女。”
白淺滿面笑意，心態淡然到和變成素素前一樣了。
當然，這是因為她在誅仙臺中主動放棄了素素的記憶，所以也就回到了還叫沐晴為“玄女”的時候，自然也就不記得沐晴飛升上神的經歷，只聽說是長海一戰后她就飛升了。
至于天界對沐晴的追殺……
七萬年躲藏的日子都過來了，再有什么也并不會令白淺覺得奇怪，青丘的人知道內情的人都瞞著她素素的事，她的記憶也就停留在了三百年前封印擎蒼那一天。
“是啊，你我現在都已飛升上神，我們再也不用怕什么了……”
沐晴看到她時，心里只有一聲嘆息，若是她不想回憶的話，自己也不想逼她。
“若不是司命同我說小九的事，我還不知你在凡間，能在這兒見到你真好，玄女。”
就讓這份澄澈好好地保留下去吧。
“我見到你，也覺得很好……”
“說起小九這丫頭，也太調皮了，為了報恩都跑到凡間來了，可真是個小祖宗。不過玄女你放心，我會好好整治這小丫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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