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在殘響,它的聲音越來越淡,淡在尖叫聲中,熟悉的尖叫聲聽得少女心揪,猝不及防地從床沿跌落在地面。
她失魂落魄地扶著柱子,是小花的聲音,是小花。
外面凌冽的嗓音在一刀刀劃破了少女的心腔。
也說明了,陸昀年遭遇不測了。
烏泱泱的人馬降臨在陸府,沉重的踩踏聲壓過了雨聲,搜尋的聲音在磨礪著少女的情緒和神經。
“陸昀年……”
“小花……”
淚花泛濫在眼尾,她半拖著身子走出房間,打開了房門,走在空蕩蕩的走廊,小花的慘叫聲一聲聲都在讓她心揪。
“告訴我,你的那位小姐在哪里?!”
“我不……知道!”小花奄奄一息地趴在石板上,身上的疼痛傳到四肢百骸,她在壓抑她的叫聲,甚至不惜咬破舌尖。
“給我打,你的慘叫聲會引來她的。”
骨寒毛豎的嗓音讓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把她的嘴給我扳開,讓她出聲!”
鶴彎彎拖著虛弱不堪的身子越過拐角,來到雨下,竹林上的雨滴淋淋灑灑地浸濕了她的發絲。
“別打了,我來了,別打了!”
那位軍官從臺階上急步邁到少女的跟前,攙扶起她的身子,眼神灼灼地望著她,不肯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
“彎月小姐,你來了。”
鶴彎彎推搡開他厚重的手,他身上的煙熏味嗆的她鼻頭一酸,“放開我!”
“放下棍子,別嚇到我們的彎月小姐了。”磕磕巴巴的中文磁性又捎帶著惡劣的氣息。
少女眼淚縱橫,她推開男人,蹲在小花的身邊,將她的半個身子托起來,抱著她,“小花,小花!”
“小花,你睜開眼睛,我是小姐啊~”
少女顫抖的手觸碰著她的滿是水珠的臉龐,擦拭開多余的水漬,憐惜地觸碰她的額頭。
“小花,我是小姐,我是小姐啊……你醒來好不好,小姐不能沒有你……”
少女濃密的睫毛上掛滿了珍珠般大的淚珠,滴滴落在她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的臉頰上,蒼白的膚色在逐漸消耗著能量。
小花猛地咳嗽了一聲,猝不及防地吐了一口鮮血在少女的手心上,她睜開眼看了看小姐的下頜。
她有些生氣,“小……姐……你出來……你出來干嘛……”
“小花是愿……意的……”
鶴彎彎眼睜睜地看著小花的體溫在自己的手心里逐漸消退,她倦怠地馱著身子想要去找醫生來救小花。
松平一君攔截了少女的去路,將她拖在自己的懷里,病態地撫摸著少女的臉頰,“你想去哪里?”
“我美麗的彎月小姐。”
少女的喉嚨發干,全身輕微地顫抖,眼淚不能遏止地往外洶涌。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個混蛋!”
鶴彎彎的胸腔里發出一陣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樣的哭聲。
“陸昀年沒了,他們的計劃失敗了,你做不了新娘了。”他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貴族氣調,卻又格外猙獰地掐著少女的手腕。
“勝利只會屬于我們的。”
鶴彎彎怒不可遏地揪著他的衣領,“你們這些惡魔!”
“我手上可沒染上任何的鮮血。”他笑得殘忍又冷酷。
鶴彎彎拔出他腰間的手槍,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落,與雨滴混合,莎莎作響的聲響在耳邊徘徊。
“反正都死了,我也不愿茍活!”
松平一君眸色一冷,抽出士兵的一把槍指著少女的額頭,“你敢,你若開槍,云城的百姓也會像上游的人被屠殺殆盡。”
少女冷呵呵地嘲諷,“難不成我要留下來被你們這些人玷污而死嗎?!你這句話可真是諷刺!”
男人早就來到了云城,最喜歡在居民樓望著對面桃花園樓上的少女,好不容易大權在握,他怎么會放過她。
“只要你乖乖放下槍支,嫁給我,我便答應你,不會屠殺云城百姓。”
鶴彎彎強撐著身子,這些天她血氣虧空得厲害,氣若游絲地回道:“嫁給你之前,不準碰我,否則我立即咬舌自盡。”
鶴彎彎瞇著眼,看著地上的小花慘死的模樣。
松平一郎算了算日子,婚期定在陸昀年選擇的日子也不錯,反正和鶴彎彎來日方長。
他半瞇著眼,藏著惡魔的殘忍,“我以松平名義起誓,我答應你。”
聽到這句話,她虛弱地跌落在地面,被抽干了全部力量,昏迷在地面。
小花我沒辦法像云娘一樣殺死日本首領,他們的槍太快了。
比我們的還要先進,槍在我手里,我根本用不了。
我只能等。
等洛慍所說的一個契機。
這次不是我和陸昀年的婚禮了。
是我和松平一君的葬禮了。
*
松平一君快速地抱起少女的腰肢,剛起身就被后面的士兵提醒。
“松平少將,別忘了來的任務,便是屠殺全城,不能放過潛在的隱患。”
松平一君勾起唇角,撫摸著昏迷少女的臉頰,“那是自然,騙她的。”
*
少女被帶回了日軍駐扎地,寒氣入骨,她,像是破碎娃娃被支架提著,她全身軟弱無力。
松平一君站在不遠處,聽到少女的咳嗽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蹲起藥遞給少女。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以前身子不見得如此虛弱。”
松平一君斂去眼底的晦澀和不忍,手觸碰著她的脖頸,細細地揉捏,好似一剎那間就被揉碎。
“別碰我!”少女抗拒地躲開他的手,“你答應的……不碰我!”
“彎月小姐,我真是給你太多好臉色了,是不是已經忘了我是誰,要是我愿意,我隨時會將你扔進我的士兵們。”
松平一君最厭惡被拒絕,手更是得寸進尺地撫摸著她的脊骨,掐著她的腰肢。
“…………”
“陸昀年,人呢?”少女嗚咽出聲,湯藥因為顫抖的手被灑出好幾滴在衣服上。
“被他的好侄兒一槍給斃了。”
“也怪我們彎月小姐的魅力太大,當我們軍隊保圍陸府的時候,他竟然相信我們拐走了你,孤身一人甘愿到倉庫來尋你。”
“他和洛家合作的那些破計劃早就被我方識破。”
鶴彎彎手里的藥徹底打翻,烏泱泱的淚花模糊了眼前一大片的光景。
苦澀的哭聲,仿佛在黃連水里浸泡了數年。
所以,洛慍才會來找她,找她,只為尋得一個契機。
因為他知道陸昀年不愿意讓自己涉險。
哪怕一點點,他也不放心。
“他……他死了?”少女眉宇緊鎖,松開又合攏,手緊緊地捏著被褥,“死了……死了……他說過他娶我的。”
啪——
清脆的巴掌落在她的臉頰上,本是蒼白無色的臉頰嘩然變得通紅,甚至血絲都能看到。
“閉嘴,是我娶你,是我松平一君!”
他雙手死死地掐著少女的脖頸,逼仄人心的強勢語氣讓人感到后怕,那一架勢讓人覺得自己已然身死槍口之下。
“彎月,看著我,是我松平一君,別給我再提什么陸昀年!!”
“聽到沒有!”
嗜血的眸子閃爍不停,雙手憐惜地攀上她的臉頰,卻猝不及防地給少女的臉頰又拍上了一個巴掌印。
鶴彎彎目光垂落,眼淚已經干了,她憐憫般看著他,平靜地說道:“我……在……陸家結婚好不好?”
“那里還……有小花…咳咳………給我選得嫁衣……咳咳……咳……”
少女咳嗽連連,好似是下一秒就要咳出血來。
松平一君看到少女脆弱的樣子,下意識地松開手。
當憐憫和憤怒抵消,他軟了心,輕嗯了一聲。
鶴彎彎喝完侍女重新遞來的藥,從床榻上下來,她打開窗冷氣灌入她的脖頸,她直哆嗦了一陣。
緩緩將目光凝視著遠處的街道。
她心頭先是一酸,然后又是一熱。
萬般思緒涌上心頭,她眼眶有不易察覺的濕潤,血絲混雜的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手心。
狗養的日/軍此刻在瘋狂地燒殺搶掠,喪失人性的笑貪婪猶如蛇蝎,百姓的血液縱橫街場。
而松平一君滿臉露著冷酷的笑意,槍上膛的作態上演了幾十次,一擊一個準,他們不拿云城的百姓當人。
這和屠殺全城——又有什么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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