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嶼沉默了，大腦瞬間嗡嗡作響。
但同時他又很清楚傅司禮的話意味著什么——
那便是霍家再無翻身之日。
這下，他終于控制不住的微微發抖起來。
“我，我.......”
傅司禮笑了，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霍少爺沒辦法拿霍家的前途作賭？”
“對不起，我......”
傅司禮抬眼望向了一邊：“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應該是那個女孩。”
霍嶼順著他的目光向舞臺上看去，這才發現白嫵的視線竟也一直緊隨著他。
他的無力、絕望、懦弱......全都被她盡收眼底。
她眼中的情緒也更加絕望了，燈光在她瞳中碎成無數個斑點，每一塊都扎在他的心口，讓他痛苦不堪。
“對不起.......”霍嶼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大不了等招標會結束后他再想辦法救她便是。
她似乎也辨出了他的唇語，兩行清淚從眼眶中滾落。
而傅司禮也終于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幕。
女孩無助破碎的模樣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美。
口中的澀意突然在此刻無邊蔓延。
他重重劃了一下喉，而后又拿起了一旁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可那些冰涼的液體并沒有讓他的喉嚨好受些。
周啟注意到了他的異樣，關切的道：“傅爺，要不要我讓人再拿些冰水來？”
傅司禮點了點頭。
待周啟走后，他又重新將目光投向了舞臺上的那個女孩。
那些葬身于污泥之中羽衣白山茶們也悉數浮現在他眼前。
二者好似完全重合，不停的在他腦海中跳躍閃爍。
可惜的是，這個癡情的少女現在滿眼都是剛剛已經放棄她了的青梅竹馬。
然而傅司禮不知道的是。
這不僅是季少臣的計劃，也是白嫵自己的計劃。
她故意接近季少臣，故意讓他利用自己來對付霍嶼。
目的就是為了引起傅司禮的注意。
現在看來，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于是她破碎的眸光中不著痕跡的露出了狡黠的光彩。
但無一人窺見。
…
見著霍嶼逐漸沒了聲音，季少臣開始不耐煩了起來。
早就招標會前，他就無意間得知了霍家的圍標計劃。
為了打亂霍嶼，他這才千方百計的搞來他的女神鬧了這么一出。
霍嶼對白嫵的癡情，可是有目共睹。
為了她，他甚至不惜幾次三番和家里鬧翻。
這次肯定也一樣。
只要他將投標的大部分預算都用來贖自己的女朋友。
圍標計劃就一定會破產。
畢竟得到這個項目至少要兩億的啟動資金。
但讓季少臣沒想到的，價格被抬到五千萬后，霍嶼就沒了動靜。
難道這霍嶼如今窮酸到連五千萬都沒了？
還是說他們別有計劃？
但好在自己還有個傅司禮當后盾。
傅家現在還和季家捆綁在一起，更何況他剛剛還當眾承認了兩家的姻親關系。
盡管他很討厭這種被束縛的關系。
霍家圍標的計劃還是傅司禮私下里告訴他的。
今日他應該不會坐視不理的。
想到這里，季少臣舒了點心，當即理了理衣襟，叫停了這場火熱的拍賣活動。
突如其來的叫停顯然讓那些世家商賈沒意料到，一個個怨聲載道：
“季小公子，怎么回事？您不會是要說話不算話吧？”
“就是就是，我珠寶都不買了，用這錢來‘競標’，你怎么又突然叫停了？”
“怕什么呀，今晚的事我們這些人保證守口如瓶。”
“......”
“安靜，大家安靜。”季少臣抬手示意，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這‘競標’自然是不會出爾反爾的，但今晚最重要的主角是我家的那塊地皮，既然大家興致都回來了，那就繼續吧。”
人群中一陣奚落聲。
但同時他們心里也都很清楚。
女人不過是用來玩樂的，生意才是一頂一的重要。
沒多會，先前那個嚴肅的競標氛圍便又回來了。
但季少臣還是發現了問題所在。
他得知的那幾家霍家名下的公司在下半場的活躍度越來越高漲，甚至把啟動金提到了遠超目標價格的高度。
這種小公司完全撐不起來這龐大的項目。
他們果然開始圍標了。
主持人也發現了不對勁，他本就是季家的助理，眼下直接擔心的開口：
“少爺，是不是有點不對勁？我看了一下這幾家公司項目運行的評估數據，和我們預想的差太遠了，萬一不合格流標了，我們可就全虧了。”
季少臣咬緊后槽牙：“本少爺當然知道，我們先觀察著，不到必要時不要出手。”
“好。”
視線觸及后方飄搖欲墜的女孩身上，季少臣突然又另生了妙計。
于是他又拿起了話筒，略微挑眉道：
“各位，鄙人改主意了，誰今天拿下這個項目，這個妹妹，也一并送給他了。”
眾人先是瞬間安靜如雞，而后先前那些對白嫵著迷的人更加興奮了。
都說江山和美人不可兼得。
但眼下就完全有一個兼得的機會。
不出五分鐘，標價又被抬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直接遠超季少臣預期的兩億。
霍嶼這下完全慌了。
傅司禮原先和他們的計劃就是爭取在兩億之內拿下這個項目。
而他們得到的啟動資金也只有兩億。
于是他又折返，重新找到了傅司禮。
“傅爺，眼下......”
傅司禮卻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擅動。
霍嶼站在原地，整個人不安到了極致。
他才剛上大學，此前很少參與這種商業活動。
父親也是為了歷練他才把這個項目交到他手里。
沒想到一晚上便生了這么多變故。
即便事情發展遠超預想，但他面前的傅司禮仍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也是了。
他畢竟是站在資本圈頂端的人，對于這種小場面也一定見慣不慣了。
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想到這里，霍嶼安心了許多。
相比于他，季少臣就激動不少了。
霍家的那些小公司漸漸的退出了競標范圍，連帶著霍嶼本人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真正有實力的大公司開始陸續出水。
終于，他聽到了一個滿意的價格，隨即便給主持人遞了個眼色。
主持人心領神會，立馬準備拍板：“啟元公司出標三億五千萬，我宣布......”
“我出五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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