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心里裝著事,白嫵這頓飯吃的并不安生。
靳廷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以為她只是不舒服,遂用完餐后趕緊開車把她送回了醫院。
到了地點后,他卻沒有下去。
“我得會趟公司了。”靳廷看了看手表道,“等下午我再過來看你。”
白嫵巴不得他趕緊走,笑得格外甜的朝人揮了揮手。
然后在轉身的瞬間收了笑,頭也不回的進了住院部。
雖然蘇禹的話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但她還是沒法把心完全沉進肚子里。
——因為林思陽到現在都沒有給她回信息,打電話也不接。
這可不像是他的作風。
電梯很快到了六樓,呼出一口氣后,白嫵從包里翻出鑰匙,一氣呵成的把門打開了。
然而里面的場景卻讓她直接傻在了原地——
落地窗大開著,正午的陽光赤裸裸的射了進來,照亮了整間房的同時,也照亮了房間里的三個男人。
不僅蘇禹和林思陽沒走,甚至紀修和也在場。
三個人圍坐在窗前的桌旁,頂著不同神色的臉打著撲克。
林思陽臉上是消失已久的冷色。
蘇禹則揚著唇角,卻并不是因為高興,而是對面前的這兩個男人嗤之以鼻。
紀修和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
然而這三個不同神情、不同風格的人卻難得的保持了一個相同的東西——沉默。
白嫵很難形容自己眼前的場景有多詭異。
明明三個勢如水火的男人此時此刻卻坐在了同一桌前,甚至還斗起了地主。
明明他們沉默到連手里的牌都沒有聲音,但白嫵卻聽到了空氣中傳來的兵戈相撞的廝殺聲。
又仿佛廝的不是空氣,而是她。
大腦空白了一瞬后,白嫵找回了理智。
她完了。
這不是火葬場。
這是血葬場。
她下意識的想要拔腿就跑,可紀修和卻先一步看穿了她的意圖,將手里的兩張牌丟在桌上后,幽幽開口:
“夫人,三缺一,您確定不留下來?”
白嫵看清了他出的牌。
是王炸。
這場詭異的沉默終于被擊破了,眼見著紀修和亮出了底牌,蘇禹也緊跟著出了聲。
他直接站起來將自己手里的牌一股腦的全甩在了桌上。
“媽的,老子受不了了,一個破地主斗了一個小時都沒斗過,紀修和你上輩子是地主頭頭嗎?!”
林思陽則不緊不慢的將自己手里的牌放下,而后洗了起來。
“蘇少,這里雖然沒有鏡頭,可您到底是娛樂圈的人,行為舉止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蘇禹一聽,臉更黑了。
“你管得著本少爺?本少爺還沒說你個小綠茶裝腔作勢呢,仗著年輕了不起?告訴你,白嫵喜歡的是我這種熟男,不是你這種小學雞。”
林思陽的表情明顯沉了下去。
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可此刻竟難得的忍了下來,面對跳腳的蘇禹,他不僅沒有反擊半個眼神,反倒繼續慢條斯理的整理起手里的撲克。
旁人沒看出來,白嫵看出來了。
他是在學紀修和。
敵不動我不動。
敵動了,我還不動。
是為先把對方的心理防線擊潰,再放大招。
簡稱:紀修和的狗操作。
果然,這一招對付蘇禹很有用,一拳打在棉花上的他氣的牙磨得咯吱響。
留下窩火,想走又不甘心。
他要是拍拍屁股走了,白嫵不就徹底成了這兩個家伙的了嗎?
他蘇禹看中的東西還從來沒落空過!
于是他冷著臉又坐回了椅子上。
房間恢復沉寂的瞬間,紀修和抬起了手,曲起指節在桌面上敲了敲。
“夫人,一直站著不累嗎?過來坐吧。”
他的語氣聽不出任何問題,臉色也和平常沒區別。
可白嫵卻從那雙眼睛里看出了十足的威脅。
她敢保證,若是她就這么走了,這個狗男人一定會把她的真面目揭穿到靳廷那邊的,到時候她所有的心血就白費了。
血葬場又如何,她翻車了又如何,其他崩的再徹底,她的人設也不能崩!
此刻,白嫵索性也不去想這三個人到底怎么聚在這里的了,她只能輕咳了聲,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保持著幾分恰到好處的詫異走了進去。
“你們......怎么在這?”
紀修和并不戳破她的亡羊補牢,只是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
蘇禹倒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直接長腿一邁跨了過來走到了白嫵面前,指著另外兩人道:
“是我先來看你的,先來后到,這兩個男人才是存心來找茬的,阿嫵,你最好趕緊把他們都趕走。”
紀修和放下了茶杯,終于又開口。
“蘇少爺怕是忘了,昨晚夫人病發時,我可是陪了她一晚,要論先來后到的話,這個‘先’怎么也輪不到你吧?”
他的聲音依舊沒有多大的起伏,眼睛也是微微彎著的,乍一看,像是溫和的笑,可一品就不難看出那雙墨眸里潛在的危險的暗芒。
不露骨卻已然氣勢凌人。
蘇禹自知理虧,遂調轉矛頭指向了林思陽,“那他總歸是最后一個來的了吧?”
“小朋友,工作日就應該在學校好好看書,而不是到處亂跑。”
“那你呢?”林思陽站了起來,對視上了蘇禹。
雖然他的外貌不及對方俊美,可因為長年鍛煉的緣故,個頭上要勝他一籌,體型上也是,配合上野性十足的長相,氣勢倒也不輸。
“白老師是有家室的,蘇少爺您也是娛樂圈的人,如此大張旗鼓的待在人家的私人場所,怕是不太好。”
一句以退為進的話成功讓蘇禹面色一哽。
隨后他扯了扯唇角,一屁股坐在了白嫵旁邊,伸手攬住了她的肩。
“那又怎樣,我和白嫵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朋友病了我來探望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本就是實力派的演技,哪怕是再棘手的場合,憑借著出神入化的演技和反應迅速的處理能力也照樣應接不暇。
林思陽見狀,也學著他的樣子兩手一攤,“我是白老師的學生,學生關心老師不也是天經地義?”
于是,兩個天經地義的人這會兒齊齊的將目光投向了一旁沙發上的紀修和。
紀修和眉目淡淡一挑。
“我是靳先生的助理,是靳先生讓我來照顧夫人的,比起理由,我更加天經地義。”
蘇禹、林思陽:“.......”
媽的,吵不過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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