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果一邊在心里說著“這樣不好吧”，一邊伸手抱住了黃樂。
黃樂在外張揚跋扈，囂張慣了，今天卻意外的乖順，靜靜臥在姜果懷里。
“許姜這個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姜果都已經做好準備陪睡了，可黃樂看上去只想跟她閑聊。
“母親喜歡吃姜。”
姜果入府時編造的身份是低門小戶出來的公子，因家里落魄父母雙亡，所以流落秦樓楚館。
像這樣的故事，根本無從查證，所以不會輕易暴露。
黃樂揚起唇角，手指勾起她一縷黑發繞著玩，抬頭看到姜果的下巴。
又沒忍住放開她的頭發，去摸那漂亮的下頜線。
“我不愛吃姜，從前母親總說這樣對身體不好，如今……母親再也不必憂心了……”
姜果面色平靜，心里卻開始激情打鼓。
黃樂郡主果真名不虛傳，不愧是她。
姜果總以為聊完總該做正事了吧，但黃樂根本沒有動她的意思。
她拉著姜果去到榻邊，替她解下外袍，抱著她一起蓋上被子。
“昨夜是我失約，你一夜未眠，今日我陪你。”
“……多謝郡主。”
來了，終于要來了。
姜果手指勾住袖子里的白瓷瓶，卻感覺到黃樂把腦袋靠在她肩膀上，呼吸漸漸平緩。
“睡吧。”
“……”
這樣睡？？？
事實上，的確是這樣睡。
黃樂摟著她，一覺睡到夜幕降臨。
兩人用過晚膳，黃樂還帶她出去逛街。
——
夜晚的街道燈火通明，今日是花燈節。
這里的百姓喜愛花燈，每月十五都有一個花燈節。
熱鬧非凡的酒樓樓頂上，兩個黑色身影幾乎融入黑夜。
淺淺的嘆息聲響起，很快被風吹散。
“零三，這才半個時辰，你已經嘆了十次氣。”
說話的是零七，他和零三今日接了任務，要來刺殺一個名單上的官員。
零七冷冽的聲音在夜風中響起，周圍空氣都似乎被他渲染得清冷了幾分。
零三看了他一眼，接著又控制不住嘆了口氣。
“零七，若我說想跟你談談心，你……”
“不愿意，住口。”
“……哦。”
零三又開始悶悶的一個人嘆起氣。
零七從來沒見過零三這樣，零三性子單純，又加上有零一護著他，他簡單的腦子里幾乎不會存什么情緒。
但今日他實在吵鬧。
零七從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和一塊沒雕刻完的木頭來，面巾下的臉毫無表情開口。
“說吧，你想說什么。”
零三實在是個憋不住話的，今日的零七又過分友善，他一下子就開了口。
“零三，你有沒有在腦海中想過我穿女裝的樣子啊？”
“？？？？”
零七握刀的手都頓住了，脊背也有些僵硬。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情事，他也曾在某個任務中碰到過。
那男人正好是暗殺的目標，他死的時候，還趴在百花樓某個小倌身上蛹動。
零七覺得那個場景惡心，也從沒覺得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手臂上都起了雞皮疙瘩，手里的匕首毫不猶豫地精準架在零三脖子上。
“你最好別亂說什么，否則我就把你舌頭割了！”
零七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零三趕忙擺手否認。
“不不不，我不亂說，我沒說你，我說的是零一，我才沒說你！！”
聽到零一的名字，零七長眸微瞇，手中的匕首從他脖子上挪下來。
他聲音依舊平靜，問道：“零一說想看你女裝？”
零三微愣，突然想起之前答應過零一，不把他喜歡穿女裝的事說出去。
零三手指頭在自己衣角磨了磨，有些不自在地看著旁邊。
“也……也不是，我就是突然看到一件女人穿的衣裙，覺得零一穿上肯定很好看……”
“……”零七眉頭緊皺，抬眸看向零三不知所措的樣子，心中的驟然拉緊。
難不成零三發現了零一的身份？
不，零一現在非常小心，而且她是零一，一般人也無法靠近。
難道是因為她對零三很好，所以把身份的秘密也告訴他了？？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零七心里嫉妒得發狂。
他看著零三的目光微微發冷，又移開視線，努力抑制住自己。
不，零一把零三當成弟弟一樣照顧，若是他出了事，零一會生氣。
零一很厲害，肯定能查到是他做的。
“零一一個大男人，為何要穿女人的衣服，你別太離譜。”
“我……我只是覺得零一長得很漂亮，很適合那衣服而已……算了，不想了，不然零一會生氣，我不想就是了……”
“她的確會生氣，所以這種話以后別再開口。”
聽到零七說完這話，零三面巾下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原來零一不喜歡，那她怎么……
零三悶悶的哦了聲，看上去蔫蔫的。
零七卻心里松緩了些，還好零一是女人這件事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這件事，這輩子都只讓他一個人知道就好。
女裝的零一……
零七還從來沒見過，腦子里不由得也浮現出了她換上束腰長裙，長發披散在肩膀上的模樣。
光是想著，喉嚨處就劃過一道酥麻，直直蔓延到全身各處。
零一，他的零一……
——
黃樂帶著姜果去了大街上亂逛。
她看姜果喜歡花燈，于是大手一揮給姜果買了一條街的花燈。
所有賣花燈的商販喜滋滋地提著自己的燈，跟在姜果和黃樂身后。
這感覺就像什么呢，就像她倆是螢火蟲，飛過的地方后面都跟著一串細碎的光。
黃樂郡主為愛一擲千金的事，估摸著明日就能傳遍整個京城了。
姜果有些無奈，但還是牽著她跟她一起走。
別人說黃樂從小就刁蠻跋扈，但靠近她才發現她還很單純，對街上的很多東西都挺好奇。
姜果說放花燈可以許愿，她眼睛一亮，裝作不在意，卻轉眼就買了一條街的花燈。
還說要帶姜果去放花燈。
但花燈節放花燈的人太多了，河邊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姜果剛想往河邊走，就被黃樂攔住了。
“人太多不安全，等我去把他們趕了！”
姜果拉住黃樂，跟她指了指河對岸。
“郡主，對面沒有人，我們去那里吧。”
黃樂不太理解，明明這里這么近，為什么要去對面。
姜果平靜牽住她的手，眼眸垂下，看不清她眼里的神情，卻總讓人覺得透了幾分深情。
“奴想和郡主單獨相處……”
“好！去對面！”
黃樂看著許姜這副模樣，總覺得心里蜜一樣的。
她認真握緊了許姜的手，跟她一起走。
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去了對岸。
關于許愿，黃樂是認真的。
花燈太多，她怕姜果放得手疼，但為了多許幾個愿，她直接讓那些提花燈的人幫她放。
每放一個花燈，那個放花燈的人就會大喊一聲“許姜美顏永駐”！
又或者“許姜一生順遂”！
“許姜心想事成！”
“許姜幸福百年！”
“許姜多子多福！”
“許姜長命百歲！”
“許姜歲歲安康！”
“許姜和黃樂郡主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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