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一走出房門，就直接坐到了飯桌前，說道：“正好我餓了！”
齊桂蘭還重新煮了一鍋綠豆湯，剛盛出了一碗放打算在江定國面前，就被江璃截胡了。
江璃夾起餃子就吃，端起綠豆湯就喝，連個“謝”字都沒說過。
齊桂蘭雖然不高興，可想到剛才兒子跟自己都說的話，還是忍了。
定國他有勇有謀，自己絕對不能破壞他的計劃。
這次又是三十多個餃子，兩大碗綠豆湯，江璃連個渣都沒給他們留下。
但齊桂蘭和江定國已經淡定了許多，齊桂蘭還主動問江璃，還想吃點什么，她再去做。
連小八都看不下去了，氣得哼哼：【一下午吃了六十多個煎餃，正常的媽媽這個時候當然應該關心女兒的身體有沒有不舒服，這個齊桂蘭，我真的信了她的邪！】
“說不定她……”唐小鋒在旁邊站著，她本能想為齊桂蘭說話，但想到剛才在外面他們說的算計媽媽的那些話，她覺得自己很無力，說什么都很無力。
江璃瞥了一眼，正在暗自神傷的唐小鋒，她用意識跟她對話。
說道：“既然心情不好，就出去轉轉吧，看看你的街坊鄰居是怎么跟家人相處的。我待會兒打算去接小鋒放學，走的時候叫你。”
唐小鋒點點頭，跟江璃道了聲謝，就安靜的飄走了。
大約一個小時以后，江璃已經換好了衣服，慢悠悠走在去學校的路上。
剛才齊桂蘭出去買的洋娃娃，唐小鋒的魂體看到了。
那只洋娃娃穿著粗布裙子，小臉上五官都是用黑線走的，不好看也不精致。
即使在這個物資貧乏的年代，這個也是一堆里面最便宜的。
但唐小鋒盯著看了很久，出來了半天才跟江璃說了一句：“外婆還沒有送過東西給我，這是第一個。”
此刻她的心情一定五味雜陳，但是苦了這么多年，她現在一定是感激和溫暖大過痛苦和酸澀的。
江璃看著滿心溢于言表的模樣，雖然有點殘忍，但她還是得提醒她：“這不是齊桂蘭送給唐小鋒的禮物，是送給我女兒的禮物。”
唐小鋒的表情瞬間黯淡了下去，是啊！今天要是沒有江璃的軟硬兼施，江定國和齊桂蘭怎么會想起來給她送禮物。
她說：“我知道的。我在地府的時候，聽過很多故事，我知道人有好壞之分。”
這是原身沒有教過她的道理。
她以前只知道有的學壞是誤入歧途，她的責任是要幫助他們，拉他們回正道，只是沒人告訴，她要懂得保護自己。
說起來遺傳學就是很奇怪的東西。
都是齊桂蘭和江海的孩子，原身的勤勞踏實，心軟固執，江定國就好吃懶做，精于算計。
而唐小鋒幾乎繼承了原身的性格，可生的兒子卻跟童大榮一樣，麻木不仁。
江璃只希望，此時年幼的唐小鋒還有得救。
一路無言，走到小鋒門口的時候，正值小學放學的時間，大批的孩子從學校門口涌出，孩子們歡快的笑鬧聲，似乎感染了悶悶不樂的唐小鋒。
這一年，她應該是小隊長了，放學的時候會在學校門口輪班值日，那時候她最討厭同學們鬧哄哄的聲音，推推打打，很容易出意外。
可現在，眼前的場景，讓她想起了小鳳，那個出生沒多久就去世的女兒……
她一出生就會笑，要是能平安出生，長大后她的笑聲一定是最好聽的。
“小鋒出來了。”江璃提醒道。
“嗯。”唐小鋒只應了一聲，就一言不發飄遠了。
“媽媽！”八歲的小鋒看見媽媽來接自己，沖著她招手。
小鋒看見媽媽來接她，心里明明很高興，但是腳步的步伐仍然很嚴謹，只加快了一點點，也不像別的孩子看到家長時，似鳥投林般激動。
但走到江璃跟前時，她還是忍不住的嘴角上揚，張開小小的懷抱，抱了江璃一下。
“媽媽，今天你身上好香啊！”小鋒忍不住說道。
可話剛說出口，小鋒就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對不起，媽媽，我……”
“為什么說對不起，難道你喜歡媽媽整天臭烘烘的？”江璃摸了摸小鋒毛茸茸的小腦袋。
喜歡嗎？當然不喜歡。
原身從前忙著工作和娘家，這種天氣幾乎都是滿身臭汗，但她不在意，還說這是勞動人民身上的味道，是榮譽的勛章。
那些整天不做事，整天打扮的花枝展展的懶蟲才渾身香味。
小鋒糾結的看著江璃，最后只能回答不知道。
江璃退后兩步，看著穿著樸素的女兒。
就這身紅白運動套裝，還是唐啟勝帶著小鋒出去買的，已經穿了兩年，現在又小又舊。
但這件已經是小鋒所有的衣服里，比較像樣的了。
原身給小鋒買的衣服，都是灰不拉幾的顏色，耐臟經穿。但她會讓小鋒穿得整整齊齊的出門。
她的想法也很簡單，自從爸爸死了之后，她身上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小鋒穿的比她小時候好，她這個母親就算盡職了。
“走，媽媽帶你去吃飯。”
江璃去接小鋒的書包，順手一提卻發覺她這個書包出奇的重，至少有十斤。
“你書包里裝的什么？怎么那么沉？”
小鋒回答：“我書包里裝的書和作業啊，我和嬌嬌，還有冬梅，我們三個人的。哦，對了還有李浩的飯盒。”
“飯盒？”
“嗯，不過飯盒我已經洗過了，還擦得很干凈，絕對不會弄臟書和書包的。”小鋒仰起頭看向江璃，滿眼都是求表揚的意思。
江璃冷著臉，問她：“為什么他們的東西都該你拿嗎？”
小鋒沒察覺江璃的不悅，開心的回答：“嬌嬌今天穿了新裙子，她覺得裙子跟書包不配，今天不想背書包回家。她和冬梅放學后要去看皮影畫，背著書包不方便，所以她們把東西都給我了，我吃完飯給她們送回去。
李浩說他媽嫌棄他洗碗洗不干凈，回家會揍他。我教過他洗碗的，但是他就是不會，他說他媽揍人可疼了，所以我就幫他。”
“你幫他洗完了碗，還要幫他背回家？”江璃問道。
小鋒：“李浩放學后要去大牛家做功課，他說帶著飯盒去別人家里像討飯的，所以我先帶回家，他晚上再來找我拿。”
這話小八聽著都搖頭：【他是怕他媽發現碗是你洗的，才愿意親自跑腿去找你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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