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佳寧一臉嘲諷的看著余光：“別告訴我你打算現學現用。”
余光輕輕的聳肩：“我的確想學，就怕你不敢教。”
戴佳寧發出鄙夷的嗤笑，剛準備嘲諷余光不自量力，便聽禾子在旁邊插話：“既然人家這么有求知欲，那你就給她彈一曲唄。”
戴佳寧轉頭看向禾子，從對方的眼神中陡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既然余光喜歡自討沒趣，他們也沒必要給這人留臉。
戴佳寧也是個腦子快的，當即坐到余光身邊：“鋼琴這東西一點都不難，尤其是對你這種天才來說。”
她彈奏的是拉赫瑪尼諾夫第三鋼琴協奏曲的一個樂章，快速和弦和裝飾音，讓她的手指如同琴鍵上飛舞的蝴蝶。
可惜她的水平著實有限，只能算是將這一段完整的彈奏下來。
中間錯了幾個節拍，音符也有些混亂，許是她自己也發現選錯了曲子。
當彈奏結束后，戴佳寧的鼻尖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早知道就不應該為了為難余光，選擇這種高難度的曲子。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吃力。
禾子雖然也聽出那些滯澀之處，卻依舊帶頭鼓掌：“能看出來，你一直在很努力的練習，加油，你的未來可期。”
戴佳寧感激的向禾子鞠躬，心中卻將這老妖婆罵了一萬遍。
她今年已經二十四了，老妖婆說她未來可期，這是在嘲諷她彈得不好。
至于說她努力，則是在明示她沒有彈琴的天分。
明明是嘲諷的話，可聽在觀眾耳中卻是提攜后輩，真是人鬼一起當了。
那么多人橫死，怎么就沒這老妖怪一個。
劉導自然也聽懂了禾子的意思，一臉笑意的看著攝像屏幕：掐吧，使勁掐，只要斗起來，節目組就有源源不斷的話題。
直播間的觀眾雖然也覺得戴佳寧彈得不好，可當戴佳寧面對余光的時候，他們還是給了戴佳寧足夠的包容。
“佳寧彈得很用心，這可是世界級難度的曲子。”
“佳寧不要灰心，禾子都說過，你未來可期。”
“佳寧，結果不重要，你只要用心就好。”
“佳寧寶貝，我們永遠支持你。”
“哈哈哈，我家姐姐干的太漂亮了，余光不是會吹牛么，就讓她好好學學吧。”
聽完戴佳寧彈奏，余光表情鄭重的坐在鋼琴前。
看到余光那假模假樣的架勢，直播間又是一陣哈哈哈，瘋狂嘲笑說沒見過比余光更假的人。
只見余光的手指放在琴鍵上，挨個琴鍵按了一遍。
直播間再次歡騰起來。
“余光這是學會了么？”
“余光該不會以為用一指禪挨個戳一遍，就是會彈鋼琴了吧！”
“就我一個覺得余光在模仿二龍戲珠么。”
隨后便又是一陣哈哈哈。
可他們的狂歡很快就結束了，因為余光的手指動了起來。
余光的手指翻飛，竟是將戴佳寧剛剛彈過的曲子分毫不差的復刻出來。
一曲結束，余光對著鋼琴搖頭：“這曲子真難聽，感覺節奏很混亂。”
戴佳寧已經愣住了，囁嚅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要怎么和余光解釋，不是曲子難聽，單純是她彈得不好。
直播間的觀眾也懵了。
“余光原來會彈鋼琴，只是水平有問題。”
“余光隱藏的太深了，這種心思陰沉的人真可怕。”
忽的，戴佳寧冒出了一個想法，她指著余光發出憤怒的咆哮：“你一直都會彈鋼琴，就等著這時候嘲笑我。”
觀眾們也都感到被愚弄的憤怒，開始刷余光惡心的字樣。
就在這時，彈幕中忽然出現一條不同的評論：“親們，余光剛剛好像是在復制戴佳寧彈過的音符，我錄屏了，就連錯誤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樣的。”
這話一出，頓時又出現了同樣的評論，都是確定余光的確與戴佳寧彈得一模一樣。
有個音樂生，還明確點出了余光和戴佳寧共同的錯誤。
余光起身笑盈盈的看著戴佳寧：“你們不是覺得只有有錢人才會鋼琴這類的才藝么，難道你現在忽然覺得我像富二代了么。”
戴佳寧氣鼓鼓的看著余光，余光到現在還想騙人。
這就是幾輩子沒見過錢的窮鬼，不過擺弄幾下琴鍵，就覺得自己能裝成富二代，還要不要臉。
余光的聲音越發溫柔：“你現在覺得我是什么人，富二代還是天才。”
戴佳寧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只一臉氣惱的看著余光，陰沉著臉不說話。
就在這時，原本坐在外面發呆的艾運忽然走過來，徑直坐在鋼琴旁，演奏了一支曲子。
這似乎是內心的發泄，整首曲子沉重而壓抑，卻沒人能找到出處。
一首彈完，艾運抬頭看向余光：“這是我這段時間新譜的曲，暫時沒有除我之外的任何人聽過，如果你能彈出來，我就相信你是天才。”
從余光身上，他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
同樣的被人排斥，同樣的有口難言。
當初與禾子分手時，明明是禾子出軌，卻給了媒體足夠的暗示，甚至暗指他沉迷某種違禁藥。
于是，他便成了那個被千夫所指的倒霉鬼。
后來雖然澄清了事實，可大眾卻不再關注這件事，對他的印象也依舊停留在沉迷藥物的渣男上。
心灰意冷后，他淡出了演藝圈。
說是淡出，可事實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寫不出東西了。
抑郁癥干擾了他的思路，每個曲子只能寫出一半卻不能再繼續下去，而且每首曲子都壓抑的讓人憤怒。
他這次過來，除了想賺通告費，還想從源頭解決自己的問題。
他要直面自己的內心，就要重新面對禾子。
可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順利，每次見到禾子，他依舊有種掐死對方的沖動。
在節目組，他好像一直沒進入狀態，這些虛偽的人令他渾身都不舒服。
他對所有人的感覺都非常淡漠，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余光。
只是他對余光無感，自然也不會為余光做任何事，否則很容易引來觀眾更大的不滿。
可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多年來只有音樂一直陪伴在他身邊，音樂是神圣的，不應該作為人類相互攻擊的手段。
他不允許任何人侮辱音樂。
余光笑盈盈坐下，按照艾運的模樣將剛剛的曲子一點不差的彈了出來。
艾運平靜的看余光將曲子彈完：“你的確是個天才，可你知道應該如何改進么？”
余光笑著搖頭：“你一個歌手都不知道要如何修改自己的曲子，我這個門外漢又怎么知道，做人還是要靠自己的好。”
原主沒接受到任何善意，因此她也不需要回饋任何人。
艾運輕輕點頭隨后起身就走，這邊的事已經與他無關了。
禾子臉色越發難看，忽然發出一聲冷笑：“余光，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和艾運的關系這么好。”
言下之意，便是點明了余光聯合艾運作假。
余光笑盈盈的看著禾子：“承認我是天才就這么難么，我非常好奇，踩死我對你有什么好處。”
禾子的眼睛微微瞇了瞇：“我這個人就是見不慣那些又作又裝的，每次見到這些人，就壓不住火氣。”
她才不在乎余光會不會因為她這些話被網暴，事實上，她都恨不能親手撕了余光。
余光上下打量過禾子：“前輩有沒有想過，你這可能是更年期綜合征，吃點藥說不定情況會好不少。”
眾人：“...”余光這女人也太敢說了吧。
見禾子被余光氣的說不出話，程海忽然在旁邊出聲：“余光，你收斂些吧，這些天大家都在遷就你，就連我也沒要求執行局那邊對你進行強制執行，請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聽了程海的話，網友們再次沸騰起來。
“程老板收拾他，我一定買你公司的股票。”
“程老板，我以后粉你旗下的所有藝人，你快去起訴她。”
“程總，做人不能太善良，弄死余光，我們助力你原地出道。”
余光轉頭看向程海，忽然向他那邊走去，低頭看著程海面前的棋盤：“這是圍棋么？”
程海沒說話，倒是程紹田在白欣的暗示下對余光冷笑：“不然呢，你覺得我們在這下五子棋么？”
余光輕輕點頭：“我能試試嗎，你們誰的棋藝好。”
這次不等程紹田說話，程海便先開了口：“你若是感興趣，那我就陪你玩一下吧。”
余光笑著應了聲好，隨后便在位置上坐下：“程老板能幫我講講規則么？”
程海的聲音中帶著嘲諷：“圍棋可不是模仿就能學會的。”
余光非常認同程海的話：“你說的對，做什么都不容易。”
隨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么聰明。”
程海：“...”余光是真的瘋了吧!
見程海不說話，余光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屏幕，她的手指動的飛快，不知在做什么。
程海被余光這無所謂的模樣氣到了，冷哼一聲坐在余光對面：“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多聰明。”
戴佳寧再次緩過神：“余光，你該不是打算用AI同Danny下棋吧，這對Danny可不公平。”
Danny是程海的英文名字，這樣的稱呼不會過度疏離也不會太親近，倒是剛剛合適。
禾子也恢復了戰斗力：“AI是什么梗。”
戴佳寧盛氣凌人的走到余光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余光的發頂：“就是打開網絡機器人的鏈接，Danny每落下一個棋子，她就在網上同樣位置落下一枚。
如此一來，看似Danny是在同她下棋，實際上卻是同AI下棋，那可是連世界冠軍都甘拜下風的智能機器人。”
說到這，戴佳寧發出一串嬌笑：“余光，你還真是天才，什么辦法都有。”
余光同樣笑著回她一句：“沒有你天才，什么齷齪辦法都能想出來。”
戴佳寧的笑聲一滯，狠狠的瞪著余光。
程海則不耐煩的用棋子敲打桌面：“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你到底下不下棋。”
余光打下最后一個字符，將手機放在旁邊的小茶幾上：“看個攻略。”
程海原以為余光像是彈琴時那般留了一手，故而應對的非常謹慎。
兩人你來我往的落子，拾子，轉眼就是四十幾分鐘。
程海的棋藝不是頂好，但余光卻剛好能與他下的旗鼓相當。
終于，程海落下最后一顆棋子，隨后翻著白眼看向余光：“我贏了！”
雖然是半子，可的確是他贏了。
余光點頭應是，身體閑適的后傾，對程海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這個二維碼送給你，是我對你這個贏家的敬意。”
聽到二維碼，程海的表情瞬間凝重，他這才意識到，經過剛才的激戰，棋盤上居然真的出現了一個二維碼。
而這個二維碼，是余光在與他的交戰過程中，引導他做出來的。
這個想法讓他有種脊背發涼的錯覺，他不知道余光是不是天才，但一個能下好棋的人，無論謀劃還是城府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更何況余光還引誘他下出一個二維碼！
程海的手指微微顫抖，不自覺的掏出手機。
不只是他，就連旁邊觀戰的幾個人，都同樣掏出手機嘗試著掃這個二維碼。
劉導一邊示意攝像師懟著棋盤拍攝，一邊拿出自己的手機去掃碼，想看余光是不是在強行挽尊。
就連白欣都被網友示意著湊上去，想知道這究竟是不是二維碼。
一時間，房子里的滴滴聲響成一片。
而后便是接連不斷的咒罵聲。
原因無他，只見那二維碼掃出了兩個血紅的大字：傻叉！
最后的一個標點符號還在滴血。
程海憤怒的看向余光，卻見余光用兩根手指抵在自己額頭上，對程海敬禮：“最高敬意，你值得。”
不只嘉賓在咒罵余光，就連直播間因為好奇被誤傷的觀眾的也都開始狂噴余光。
只是這一次，其間夾雜了些不同的聲音。
“余光好厲害，她居然能下出一個二維碼來，怎么做到的。”
“我懷疑那個二維碼的鏈接是剛剛做的，可為什么能萬無一失呢？”
“怎么辦，我好像粉上余光了，就我一個人覺得余光以一敵眾的行為很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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