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墨臉上的笑意還在,但眼中的笑意已經無影無蹤,湊近方旸兩步,緩緩說道:
“還記得,十五年前,你帶著小混混在路上攔住我的時候,我是怎么說的嗎?”
方旸的臉色有些僵窒,十五年前的事情,他哪兒還能記得那么清楚。
但是被寧墨這么一說,還是依稀有了點印象,那時候他似乎是為了確定寧墨是否還要高考,便帶了小混混去圍堵寧墨。
寧墨拿瘦弱的肩膀擠開了他們,順帶著還說了一句——
“對于得不到的東西,我當然選擇放棄。這句話也同樣送給你。”
現在回想起來,方旸突然察覺到了什么,難道真被寧墨說中了?!
他哪怕冒名頂替他去上了大學,依舊沒有得到學位,也沒有得到一份光明的前程,難道,這就是造化弄人?
圍觀的人看著兩人從爭吵變成攀交情,現在竟然氣氛又有些緊張了,便也沒著急離開,想再看兩眼。
寧墨對方旸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一字一句說道:
“你欠我的,我會一樣一樣拿回來。”
“當然,看你混成這樣,可能也沒什么好拿的了...”
說著,寧墨無奈地一聳肩,樣子既有些惋惜,又很是嘲諷,看得方旸血壓一下子上來了!
“你...你別欺人太甚!你自己混的也不怎么樣,現在開始教訓起我了!裝什么犢子呢!”
結果,方旸叱罵寧墨的話音還沒落下,就看到寫字樓里急匆匆跑出好幾個人影。
為首的那個腦袋大肚子圓,一頭亂發迎風飛舞,撐得西裝襯衫鼓鼓囊囊,可不就是樓上一家公司的老董!
老董好不容易帶著手下跑到了寧墨跟前,也顧不得自家公司的員工有些還在旁邊站著,急忙又是鞠躬又是握手的。
“寧老板,實在不好意思...是保安他們狗眼看人低,把您堵在外頭這么半天。我一定通知物業,讓他們嚴肅處理!”
說著,那老董扭過頭來,對著方旸語氣不善地罵了兩句,方旸壓根沒顧得上聽,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寧墨真的出息到,讓上市公司的老董都小跑著出來和他見面?那得是什么樣的排場!
“寧墨....你...不可能啊...你怎么可能...”
方旸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看著寧墨一身普通的衣服,還有那輛普通的車,怎么也難以將他和這一切聯系到一起!
“說什么呢你!這是寧老板,你還一口一個你,連您都不會用。你那大學是買來的吧!就這還大學生呢!”
“你這樣的,留在門衛只是敗壞我們公司的形象,我會讓物業把你辭退的,你回去等通知吧。”
留下輕飄飄一句話,那老董就伸手指引著,示意寧墨進去說話,別在門口和這種人置氣。
圍觀的員工們也沒想到,看熱鬧看到最后,自己老板都親自下場了。
而且看樣子,這個保安雖然要被辭退了,但也不怎么無辜。至少他平時對他們這些上班族,就沒什么好臉色。
只有對經理和以上級別的人時,才會笑得一臉諂媚,親自從保安亭里出來,還試圖和人家寒暄。
如今保安因為他的兩面派的樣子遇上了硬茬,說起來,還讓他們覺得有些解氣。
看到沒有什么熱鬧可看了,員工們也紛紛離開,下班了不趕緊溜,等著老板抓壯丁嘛!
寧墨給了那老董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又走過去,和站在一旁垂著腦袋的方旸說道:
“看到了嗎?要不要...我把寧墨這個名字送給你?
說著,寧墨就不再留意他,坐上車,叫上了那個老董,一起去茶室談合作。
方旸看著他們乘車離開的背影,哪里還想不明白,寧墨根本就不需要進寫字樓!
他專程過來,無非是在自己面前炫耀罷了!想打一打他的臉,讓他知道寧墨這幾年混得有多好。
想到這,方旸說不清內心究竟是什么滋味,像是被當年自己瞧不起的螻蟻硬生生踩上了一腳一樣!
明明當年是他可以將寧墨肆意拿捏在手里,而寧墨卻對自己被人掌控的命運毫不知情,但是現在情況儼然已經反過來了!
方旸的心情,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塞了一坨屎一樣惡心。
緊接著,方旸就接到了物業辦公室主任打過來的電話,宣布他已經被辭退了。不僅如此,因為他得罪了貴人,連這個月的工資都拿不到。
而且對方根本不怕他去告去仲裁,因為他們當時壓根就沒有簽訂正式的合同,只是一個用人的口頭協議罷了。
要是方旸去鬧,他們有許多種方法可以讓方旸不僅拿不到錢,而且還要吃不了兜著走!
方旸只能硬生生地吃了這個啞巴虧,垂頭喪氣地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租房中。
打開手機,看著手機上許多的未讀短信,方旸卻絲毫沒有回復的心情。
他感到自己的人生在經歷過和寧墨的對比之后,成了一個巨大的失敗笑話。
而最重要的是,對于這種笑話他壓根就無能為力!
心中又挫敗又氣惱,方旸躺在床上,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腦袋里暈暈沉沉,很快就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那個夢里他依舊冒名頂替寧墨去上了大學,但是因為家里的關系,他在大學里也一直順風順水。
臨畢業的時候,他找了個人幫他寫了畢業論文,就順利地通過了答辯,拿到了畢業證和學位證。
然后又通過姑父的安排,順利到了小鎮上的一家機關單位工作,在那里也是被人人青眼,大家都對他尊重有加。
而寧墨成了那個失敗的倒霉蛋,不僅第一年沒有學上,第二年更是被他安排去讀了一個野雞中專,畢業之后只能拿到中專的學位證!
寧家人簡直在小鎮上抬不起頭,畢業之后的寧墨沒有辦法,灰溜溜地回到了小鎮,好不容易才托人安排了一份工作。
但方旸還是時不時的會在公開場合暗示自己和寧墨的關系并不好。
因此,壓根不用他動手,大把的人愿意為他遞刀,成為那個去刁難寧墨的人。
于是,寧墨的日子可以說過得緊緊巴巴,而且苦不堪言,但是沒有辦法,他對此毫不知情,只能硬生生的忍受著。
方旸做著這個夢,在夢里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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