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說什么啊,什么誰的人,宴歌行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
“不說嗎?”宋斯年定定的看著他,他微笑著看著他,但那雙眼睛偏偏沒有一絲笑意,他的聲音說話慢條斯理,看似客氣有禮,實則語氣帶著隱隱的冷漠之意。
徐達下意識的還想狡辯:“我真的不知道,那么多人看他不順眼,是吧”
話音剛落,胸前的衣領就被人拽了出來,下一秒就覺得膝彎一陣劇烈的疼痛,腿一彎,便要撲到在地,踉蹌著被拖行到了洗手池。
“宴歌行在哪?”宋斯年語調平淡地繼續問,數著秒數將他的腦袋從水里拎出來。
徐達面露驚恐,眼珠子亂轉,他甚至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體格子比宋斯年的大的自己,宋斯年單手就可以把他拎起來。“宋斯年,你是忘了當初宴歌行是怎么對你了的吧?”
“你什么時候開始監視我們的?”
“他往你的書包里塞……垃圾…哈,哈”
“你給誰做事?李牧?還是許亦?”
“他找人把你關在廁所里,往你身上倒水,你.....”話還沒說完,他又被一股巨大到毫無掙扎可能的力道按進水里。
咕嚕咕嚕。
徐達終于開始感到恐懼。
“不要——”
“宴歌行,在哪?”
“宋斯年,他還把母親唯一給你留下的香囊拿走了。”
徐達最后一句幾乎是趁著間隙喊出來的,他的臉都白了,他在賭。
即使理智再三告訴他,宋斯年不可能真的殺了他。可是,當水不由分說的迎面壓來,鉆進他的鼻腔時,溺亡的痛苦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但他仍舊在賭,賭他母親在他心中的分量。
宴歌行這樣對他,他就不信,他就不恨。
“徐達。”宋斯年的聲音冷得幾乎要掉冰渣。他一字一句的問“我最后問你一遍,宴歌行,在哪?”
徐達喘著粗氣,好像呆傻,又好像時遇到了什么難以理解的事物,臉上的的水珠順著臉頰往脖頸里流,配上愣神的模樣顯得有些滑稽。
他賭輸了?徐達后知后覺的想到。
他又忍不住想,為什么?宴歌行這么對他,他難道都是心甘情愿的嗎?
他知道,宋斯年不是一個他們謠傳的那樣是個受氣包,他成績那么好,那么優秀的一個人,他知道宋斯年不喜歡有人追著他跑,所以平時他從來不會主動去打擾他,除了學習上的,他們心有靈犀,他說的每一句式,每一句話,宋斯年都能很輕松的get到,所以他的身邊為數不多的朋友,就是他。
宋斯年沒有朋友,他是他唯一的朋友。
宴歌行的幾次三番的挑釁,宋斯年不在意,他也只能默默地盡量不給他添麻煩,因為,宴歌行是少爺,是首富的孫子。
他們之間的友情,一直靠著徐達的“分寸”勉強維持的。
直到李牧許亦分別找上了他。
這次只是需要拖住宋斯年就可以,發短信給他們僅僅也只是一個”提醒。”
他眼神微暗,心里滋味不明,臉色變了幾番才不情不愿不甘心道:“解剖室”
宋斯年眉頭跳了跳,無端生出幾分不安,轉身大步離去。
解剖室在教學樓的地下室,因為年久失修,加上沒怎么清理的緣故,樓梯臺階的角落還長出了青苔。
只有一盞白熾燈亮著,宋斯年推開地下室的大門,門口發出吱呀尖銳的摩擦聲,走廊上,能聽見淅瀝水聲。
解剖室在第二間,門口的印著解剖結室的紅字的木板有一顆螺絲釘掉了,歪斜的勉強掛在那里。
這間房間很大,柜子里擺滿了福爾馬林浸泡的各色器官,原本應該白色的墻面泛著黃,白色的布蓋在了一些儀器上,墻角處放著標本堆放在一起,與之相連的還有一間臥室
宋斯年懷疑許亦平日里經常來這里,因為這扇門非常地干凈,他打量了一圈,手輕輕握住了門把手,“咔嚓“一聲門開了。
在看清眼前的一切時,宋斯年的眼瞳劇烈緊縮,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起來,三兩步就沖了上去。
宴歌行趴在一張床上,裸著上半身,蒼白的皮膚上浮現大片濃艷的紅色紋身,從肩膀蜿蜒而下,爬過腰間,甚至還有血珠在下滑。
他的手無力地垂落在床沿,微長的發遮住了眉眼,宋斯年緩緩上前,將遮住眉眼的卷發捋到腦后,宋斯年覺得直到今天才看清他的樣子,眉眼之間是用力著色過的艷麗,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宴歌行是健康的冷白皮,但現在皮膚蒼白到病態的程度,剛成年的漂亮腰身,白熾燈的光照射下來,好像被鍍上了一等月暉,泛著瑩潤的光澤,紅色的紋身遍布其上,雖然漂亮,甚至是性感,但卻異常詭異。
他突然反應過來,匆匆脫下衣服蓋在宴歌行身上
“宴歌行?“”宴歌行?醒醒。”他拍了拍他的臉頰,毫無反應。
身后腳步聲響起,腳步落在地面上,聲音清脆,是皮鞋的聲音。宋斯年轉過臉,是許亦,他聲音森冷“你對他做了什么?”
許亦挑了挑眉沒搭話,“放心吧,死不了,只下了一點點藥而---”
未等他說完,迎面就是一拳砸在他的臉上,許亦捂著鼻子被迫后退了一步,他沒有躲,也沒有反擊,他一抬頭就看見面色不善,冰冷的目光立刻射向他的宋斯年。
“許亦”宋斯年的聲音冷得掉渣,他一字一句地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許亦捂著鼻子看著他們,幾滴血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滑。他伸手抹了一把臉,低頭看看手,語氣淡漠地說著:“看不出來嗎?紋身啊,這東西叫鴿子血紋身,可是花費了我很長的時間才弄到的,怎么樣,還不錯吧?”
“你最好祈禱他沒事。”此刻的宋斯年像一條毒蛇拉緊了身子,幽暗的眼神透露出冷意,死死地盯著面前的許亦,露出鋒利的獠牙。
許亦微微怔住,隨即低低地笑了,他單手撐住臉,在一堆內臟里噗嗤一笑:“你可真是…”
許亦從臺上跳下來,臺上的罐子微微晃了晃,液體跟著上下流動。
“你啊,還太嫩了,宋斯年,你爸爸沒教過你,在沒有與之抗衡的能力之前,不要
露出你的獠牙嗎?”
宋斯年眼底黑壓壓的戾冷,雙拳逐漸握緊,心臟那一塊麻木不仁,又像是有碎刀在一下一下割著。
哥哥
有幼稚的聲音在腦海里閃過,宋斯年的眼底猝然變得清澈,下一刻宋斯年的身軀猝然僵硬,一滴冷汗從額角溢出往下落。
不要傷害我的天使哥哥
頭痛欲裂,鼻息間的呼吸都淬了冰,讓他覺得呼吸一口鼻尖都覺得刺骨,宛若細小的銀針挑動神經末梢,再次睜眼,眼底烏泱泱的一片,恍若被人潑了濃郁的墨
“怎么?我說錯了?許亦換了一個站姿,雙手抱胸眼神冷嘲熱諷,“就算我今天殺了宴歌行,你有能力致我于死地嗎?”
“你沒有。就像你救不了你父親一樣。”
“現在的你,帶不走任何人。”另一道聲音也在他腦海中響起。
他背著光線,整個人陷在陰影里,將他與昏迷不醒的宴歌行劃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線。
許亦自顧自地說著,又自我認同般的點頭“也是,畢竟下賤東西的種也是下賤的東西。他先前說話時還帶著笑,在最后一句語調徒降,帶著點陰陽怪氣:“你說是不是呀?”
宋斯年手握成拳,仿佛拳頭都要被他捏碎,“我爸不是—”
許亦不以為然,斜著眼看他,“你爸不是…誰是呢?下賤的東西”
從一開始被帶來宴家遭遇的種種走馬觀花似的從宋斯年腦海里閃過,父親慈愛的眼神,看向宴歌行媽媽的愛意,紅光滿面的笑容,可自從去了宴家,一切都變了。
冬天的雪那樣厚因為摔壞了一個碗被罰赤裸著澆花,因為放學得晚忘了喂狗而被罰跪在祠堂,在學校故意被針對,誣陷作弊,被關在體育器械室里一晚…
“不是,我爸不是—”宋斯年沖上前去,一個拳頭就掄上去,許亦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也是就是一拳,許亦下手使了狠勁,一丁點余地都不留。
“還想打我,真是不自量力。”
宋斯年被許亦掄在了墻壁上,他的嘴角開始淌出一絲血跡,被他用手背抹過,眼神惡狠狠地瞪向他。
許亦一把抓住宋斯年的頭發將他拽到自己面前,強迫他看著自己:“記住了,以后離宴歌行遠一點。”
宋斯年被迫地向后仰起,嗤笑了一聲,艱難道:“真好笑,你叫我離他遠點,是在擔心什么,你看上他了?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年紀,配嗎…”
話還沒說完,脖子已經被狠狠掐住。
“閉嘴。”
牙縫擠出來的兩個字和脖子上傳來的力道顯示著宋斯年的確激起可他的怒意。
宋斯年勉力抬眼,眼里因為呼吸困難泛出一點水色,“許亦,你就這么自卑嗎?”
“彭”-----
許亦的拳頭從宋斯年的耳邊劃過,帶起了一陣風
多年以來,許亦不斷地/每日每夜地工作,為的就是將破落的許家,重振到昔日的輝煌,為此他舍棄一切能舍棄的東西,搏命般給自己掙回一份體面。
可還是不夠,依然有人將他踩在腳底下。
譬如,宴氏。
從前平起平坐的兩家,現在卻一家獨大,商場之上無朋友,他早就應該要懂。
許家的沒落,有宴家的一半功勞,趁火打劫的是誰,落井下石的是誰,虛情假意又滿口仁義道德的又是誰?
宴家。
他要讓宴家破人亡。
許亦松開了手。
宋斯年捂著脖子在一邊彎著腰咳嗽。
手上因為剛才用力的錘到地面而擦傷,血從指縫中緩緩滴落,許亦凝望著受傷的手,很清楚的明白,他再一次失控了。
因為宴歌行。
這邊宴歌行睫毛顫了顫,似乎因為背上的疼痛難以抑制的發出呻吟聲,整個人忽然疼得發抖,”宋斯年....”屋里的兩人同時循聲望去。
兩人大步流星地向他走去。
宋斯年率先扶起宴歌行,宴歌行靠在他的肩上,大顆大顆的眼淚從面頰滑落,他曾幻想過很多次宴歌行哭的場景,驕傲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掉眼淚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但是幻想與真正親眼見到始終是兩回事,他腦中的那根弦終于斷了。
許亦卻拉住宴歌行的手臂,硬生生地從宋斯年的懷里拽了出去,宴歌行就算是半昏迷的狀態也在那一瞬間感覺自己馬上要升天了。
宋斯年呼吸都凝滯了一瞬,目光又掃過宴歌行的痛苦的臉龐,眼神冰冷:“許亦,你應該知道,我稱呼你一聲許醫生,是看在誰的面子上。“
他周圍的氣壓低到了極點,像是裹挾著冰雪向許亦襲去。
”疼。“
宴歌行一顆又一顆的淚花,砸在深色的灰色水泥地上,濺開了一朵朵淚花。
屋里安靜的似乎只有宴歌行隱忍落淚的聲音。
宋斯年將宴歌行輕輕地往自己身邊拉。
他的手很涼,指腹處的繭很薄,細皮嫩肉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
“哭什么?”許亦得語氣忽然變得柔和,扯著宴歌行得手也放下來,改為摟著宴歌行得腰,親昵叫道”啊宴,別哭。”
“......好。”他眉頭微蹙,額上泛處一層冷汗。
輕的不能輕得字眼傳入耳中,迅速地消散再空中,宋斯年的腦海里無端浮現出之前看到宴歌行與許亦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頃刻消散,宋斯年冷冷地從喉嚨里擠出這幾個字,眼中也無法掩飾他此刻的憤怒。
“你還對他做了什么?”
許亦冷笑一聲,卻沒有說話。
兩人僵持著,氣氛再一次升到劍拔弩張的地步,似乎一觸即發。
宴歌行淚眼朦朧地看向宋斯年,他面色變得十分慘白,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他得眼睛略略動了一下,接著頭也微微動了一下,他得嘴也動了一下,他得喉嚨發出一個咳嗽似的聲音,他似乎想要說話,卻再吐不出一個字來。宴歌行漲了張口,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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