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完全無法忽視墨暄眼里的光澤，那雙眼清澈溫柔，不含一點陰暗與算計。
‘小狐貍，我如何才能和你一樣？為何我拼了命的修煉，依舊比不過他們？’
‘無論你再怎么修行，你的血脈終歸不純，你拿什么同他們比？’
‘可我天生異類，我就活該嗎？我是不是該怪我母親，她為何要生下我....任我受欺辱？’
‘墨小蛇，你是傻的嗎？他們凌辱你，你不會還手？難不成每次你都要靠我嗎？若我不在呢？你被打死也是自找的？’
‘你若是甘愿屈居人下，我會后悔認識你。你如今該做的便是往上爬，爬到令人仰止的位置，將那些欺辱過你的同族踩在腳下，讓他們心、生、畏、懼。’
不管他們的立場如何，墨暄他真的做到了少時的承諾不是嗎？
......
楚衍的腦海恍惚憶起往事，當他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從園子里走到了六角亭中。
而墨暄跟在楚衍的身后，隨之一起走到了六角亭。
墨暄見楚衍望著池里的冰蓮，他便安靜地站在楚衍的身側，同他一起欣賞著池里的冰蓮。
他望著冰蓮，又移向楚衍的側臉。
完美的臉廓，優越的下頜線，如今的小狐貍比年少相遇時更為精致，依舊讓他移不開眼。
墨暄攤開手，一株冰蓮出現在他的掌心，寒氣逼人：“阿衍，它生長在在我這，可不比極寒之巔的差吧？”
楚衍的視線移過去，停留在那株冰蓮上，不多時便移開。
以往受人欺辱的少年，如今成了人人敬仰高不可攀的天族少主...他能有這般改變，楚衍當真是為他高興的。
他斂下眸，嘴角勾起清潤的笑：“墨小蛇，這冰蓮生長在極寒地，好端端的你摘回來做什么？”
聽到久違的這一聲稱呼，墨暄的心里像是鉆出了一根嫩芽似的發癢。
“小狐貍...你，你喚我什么？可，可以再喚我一次嗎？”墨暄激動地伸手抓住了楚衍的胳膊。
他似是發覺自己的不妥之處，嘴角抿起一抹歉意，終究是收回了手。
見狀，楚衍嗤笑一聲：“墨暄，你如今可是貨真價實的龍族正統，怎么還喜歡被人喚小蛇？”
不是別人，只能你喚。
墨暄心里如此想，嘴里說道：“除你之外，旁人如何敢喚？”
“呵...”
楚衍輕挑起眉梢，轉而見到墨暄將冰蓮的蓮子摘下。
“阿衍，這蓮子的冰性純度絕不亞于你替我摘的那株。”墨暄運用靈力將蓮子外的寒氣祛除，遞到了他的面前，“試試，嗯？”
楚衍也不扭捏，從他的手里接過蓮子，“種性不錯。”
隨后楚衍的手心升起一股紅色妖力包裹著蓮子，緩緩注入體內，楚衍道：“墨暄，這一株我便收下了。”
“阿衍，那些都是我——”
再耗下去也不是事，他得讓墨暄帶他去圣泉。楚衍打斷他：“夠了，墨暄....”
“小狐貍，不夠，完全不夠，從來只有我欠你的，少時若不是你....”他見楚衍的臉上失去了耐性，無奈道，“哎，罷了。”你只當做...是我一廂情愿吧。
墨暄說著微低下眸子，遮去眼底的情緒。
“墨暄。”
楚衍眉目流轉間，一雙紅眸越發妖冶，他喚了墨暄的名字。
墨暄聞聲，抬眸與楚衍視線撞上。
紅眸之底，倒映著那張如玉的臉龐，和一雙黑到發亮的眼眸。
只此一瞬，墨暄的深黑的眼瞳暈晃過一道紅光。
墨暄的眼神微滯，語速吞吐：“阿衍..你喚我何事？”
楚衍道：“帶我去圣泉。”
墨暄緩緩點頭，眼神依舊呆滯：“隨、我、來。”
楚衍這才滿意地勾唇，幻化成墨暄頭頂的豎冠，隨之前往圣泉。
圣泉當真是戒備森嚴，一路上光是巡邏的龍族他便遇到了上百個。
每走幾十步還需驗明龍族正身與族中印記。
不過這對于龍族少主來講，他那張臉和通身氣質便是最好的通行證明。
只見墨暄站在洞口，鮮血從劃破的手指流出，印在結界上。
楚衍隱藏在墨暄的發間，等墨暄走進圣泉洞口后，他才現身。
他觀察著洞內之景，忽視了身后的墨暄。
直到他覺察到有人向他投來一抹灼熱的視線，這才轉過身去，發現墨暄正盯著他看。
楚衍見墨暄的瞳眸已然恢復正常，稍蹙了一下眉，忽然聯想到了適才他破開結界時，曾劃破了手指。
是鮮血解開了墨暄所中的媚術。
墨暄見楚衍沉默著，他漆黑的眸色似是更深了幾分，讓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道：“阿衍，你今日來尋我...”
話說到一半他頓了頓，皺起眉：“是為了...圣泉？”
他緊緊盯著楚衍，不想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他到底想看到什么？想看到小狐貍臉上的愧疚還是歉意？
可他終究要失望的。
楚衍偏偏就是一個冷漠寡淡的妖族，他從不將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里。
楚衍道：“我需要圣泉之水，為我修復心脈。”
墨暄聞言卻笑了笑，聲音清潤地傳入楚衍的耳里。
楚衍疑惑地看向他，聽到他說：“小狐貍，你明知道我不會拒絕你任何要求，你若想進入圣泉，又何須對我動用媚術？”
楚衍隨之也笑了起來，容顏昳麗，勾人心弦。
他一步步走近墨暄，伸手挑起了墨暄的下巴，他的聲音極富誘惑：“不會拒絕我任何要求嗎？”
墨暄淡淡點頭。
楚衍慢慢逼近：“為何？莫不是對我情根深種，難以自拔？”
“小狐貍，我從不對你隱瞞什么，”墨暄沒有否認：“是，從第一次遇見你，我便情難自抑，直至今日。”
楚衍呵地輕笑一聲，“三界誰人不知，龍族花心又濫情，怎的倒是出了你這么個情種？”
他邊說著，唇瓣貼向墨暄的耳廓，“墨小蛇，若我還要你龍族心法，你給嗎？”
墨暄的神色停滯一瞬，卻讓楚衍鉆了個空。
他故意地將手從墨暄的下巴移開，順著墨暄的側臉慢慢滑落：“情根深種？也不過如此嘛......”
他的尾音稍稍拖長時，手腕已被墨暄扣住。
墨暄抓著楚衍的手，力道強硬讓他無法掙脫。
“小狐貍，你也知道修煉心法乃是本族秘辛，即便是你我也不能告知。若,你執意想要....除非....”
楚衍歪了歪腦袋，嘴角彎了彎：“除非什么？”
“除非，你嫁給我。”
見楚衍未言語，他又道：“若你成了龍族少主夫人，這心法豈不是便可理所當然地告知于你？”
楚衍挑起眉，不曾猶豫道：“好啊，你傳于我心法，我便答應你。”
墨暄的心跳咚咚震響，甚至臉上的表情也呆滯了一瞬，隨后眸色晶亮“小狐貍你，你說什么？你愿意嫁給我？當真？”
楚衍嘴角邪邪勾起：“當真。”
“小狐貍，你跟我來。”墨暄連忙拉著楚衍走向靈力充沛的圣泉，生怕楚衍會反悔似的。
“你先坐下調息，試著感應周身的靈力，牽引其入體，引向心脈，隨后我再傳你心法引渡。”
楚衍淡漠點頭，閉上眼順著墨暄的話照做。
當心法之訣一傳入楚衍的腦海里，他便倏然睜開眼，凝聚起妖力將墨暄打暈。
他見墨暄昏迷下去的那一刻，嘴角依舊掛著笑意，心里不知怎么的倒是五味雜陳。
他喃喃：“你這呆子，還真是好騙。”
而后，他將墨暄扶至一旁，精心坐在圣泉之中，運用龍族心法引渡靈氣將護心鱗與他的心脈融合。
一刻鐘后，他從泉水中站起身，離開前看了眼昏倒的墨暄，“就此別過，珍重。”
他走了幾步，還是停了下來，眼眸微沉：“謝了，墨...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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