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
熟悉的聲音讓池景怔愣在原地,身后是朝思暮想的女孩,
她朝著他慢慢走過去,這段不遠的距離,她走了很久。
每一步都帶著隱忍的啜泣,
池景不敢回頭,他有些害怕這是夢。
直到女孩上前輕輕環住他的腰,臉貼上他的背。
熟悉的觸電感都在告訴他這一次,不是夢。
【景,沒有龍珠你承受不住這樣強度的電擊,你快松開她。】
低頭是環在腰上的手,細白柔軟的手,指尖凍得有些紅了,他歪了歪頭張嘴吹了吹。
卻發現臉上纏著厚厚的圍巾。
他怎么忘了,自己現在是個怪物。
“為什么不見我。”女孩的聲音還如記憶里一樣,嬌嬌軟軟的,很好聽。
頃刻間池景不爭氣的眼淚奪眶而出,
炙熱的淚如紅蠟般滴落在女孩手背。
他忽然有些委屈。
明明之前一個人的時候都好好的,為什么現在,就忍不住了呢。
“池景,轉過身看看我好嗎。”
池景僵硬著身子,任由幼妤將他轉過身。
他穿著一件寬松腫脹的羽絨服,異樣的龍爪被繃帶纏得歪歪扭扭亂七八糟。露出的縫隙里,還能看出點點血跡,頭上還豎著一根逃出帽子的呆毛,長長的圍巾將臉層層圍住,
隱約只能看見那雙熟悉的眼睛。紅紅的,濕漉漉的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幼妤顫抖著輕輕扯開男人臉上的圍巾,
圍巾下的臉散布著許多黑色的鱗片,黝黑的色澤,寒氣逼人。他眉宇間的殺戮帶著血氣。
幼妤強忍著眼中的淚,抬手輕輕觸碰在男孩黑色的鱗片上。
“才幾天不見,你怎么將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女孩的話里帶著哭腔,她隱忍的淚水在眼眶中顫顫巍巍。
池景能輕易看見女孩眼中的自己,丑陋的怪物,
此刻他真想找個地縫將自己藏起來,為什么要看到我這個樣子。
幼妤趴在池景的懷里。
“跟我回去,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會好的。”
有那么一刻,池景好想死死抱緊幼妤,他真的又太久沒有抱抱她了。
抬手卻看見自己帶著血漬的爪子。狼狽丑陋。多臟啊。
池景再也控住不住心底的傷痛,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洶涌而出。
真的會好嗎?我已經滿身殺戮,不會再有善果了。
“幼妤我回不了頭了,我回不了頭了,我殺了好多人。”
男人聲音低沉沙啞,長時間沒有說話,他只覺得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在吞針一樣難受。
心底無助又絕望。
他們之間似乎已經走上一條不歸路,無法掙脫的是命運的枷鎖。
他惆悵的看了眼天邊的晚霞。
池景無力的將頭埋進女孩的發間,懷里的綿軟,像是刻在心上的棉花糖,
“你就不害怕嗎?”
幼妤勾起嘴角,瞇著眼笑了笑。
“你是我第一眼的光,陌生的環境里,你是唯一一個帶我去游樂園,大聲說一心一意愛我一輩子的人,你不知道,那對我而言有多重要!我怎么會怕呢。”
池景想要抱住女孩的手愣住。
......原來你愛的人,是騙子。
那個時候滿嘴謊言的我啊,
他有些失落,有些無奈。
原來有些人錯過了,真的是一輩子,好遺憾啊幼妤,我對你的愛從認真的那一刻開始,就不能再說給你聽。
我的心很小,小到承載不了出你以外的一根羽毛,
我的心很大,大到心里藏得下屬于你和我全部的故事。
池景抬起龍爪從女孩的頭頂抽出一縷紅色的記憶。
“愛我便要全心全意,你做得到嗎?”
“怎么一會不見,你就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是命運讓他們無法相愛嗎?”
曾經的記憶反復回蕩在腦海,池景喉結滾動翻涌著一個始終不忍心說出口的字,
他近乎崩潰的顫抖著,
“忘。”
埋沒在風中短短的一個字,埋葬了他的愛情。
紅色的記憶消散在空氣里,像是,從來不曾出現過。
他眼睜睜看著女孩的眼睛,她清澈執著的眼神逐漸迷茫,
池景心如刀絞。
以后,你再也不會記得我了,再也不會記得有一個人只想傻傻的賴在你身邊。
可惜,他犯錯了,是個壞蛋。沒有這個資格了。
池景無力的抱著女孩痛苦,隱忍壓抑的聲線將他的脆弱詮釋得徹底。
他只要一想到,他們經歷的種種,在幼妤腦海中不能留下絲毫痕跡,心里就像是被撕扯攪碎。
可是,他無法接受那雙清澈的眼眸里倒映出的自己。
幼妤忘了我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忘了我。
【景。】
系統有些不明白,明明上一次,他就舍不得將幼妤的記憶抹去,為什么這一次,明明這么心痛,卻還是抹去了她的記憶。
...
幼妤再回神時,清澈的眼中帶著些許疑惑,她歪了歪頭,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她沿著來時的路慢慢往回走,腦海中空空蕩蕩,
搬來京都城的記憶變得有些斷斷續續,似乎有一個人從她的生活里頃刻間消失了。
前方路燈下坐著一個清雋的少年,修長的身子蜷縮著坐在路燈下。
聞司堯?
她安靜的走上前。
聞司堯看著身邊的毛茸茸雪地靴,不敢置信的抬起頭。濕漉漉逇眼睛里閃動著細碎的光。
“你回來了嗎?找到他了嗎?”
幼妤歪了歪頭,有些疑惑“他是誰?我在找什么嗎?”
忘了嗎?真好。
聞司堯牽起幼妤的手,笑了笑。“沒什么,我們回去吧。”
“嗯,好。”
幼妤看著一地的包裝盒有些疑惑“這些是什么?”
聞司堯忽然有些僵硬起來,他傻傻的將15條圍巾掛在脖子上,騰出手,將小袋子里的贈品拿出來,紅著臉說“這是買圍巾送的贈品。”
幼妤笑著拿出小盒子里的戒指戴在手上,她對著夕陽看了看,是一條粉色的小魚戒指。
“謝謝,我很喜歡。”
聞司堯紅著臉,尾指輕輕勾起女孩的手。
夕陽將他們的背影拉得很長,
池景躲在暗處,安靜的看著,他努力的想要忽視掉心底的碎裂感。
這樣也挺好的,他們,真的很般配啊。
幼妤,這一世,我把你的人生,還給你。
......
池景獨自守著一段只有他記得的愛情,
【景,為什么還不離開這個世界?世界法則已經察覺到我們了,沒有多久了。】
為什么還不離開?其實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為什么還不離開。
眼睛離不開,心也離不開。
閉上眼,他總會擔心他的小仙女,小太后,那么嬌氣,會不會受欺負。
池景總會不自覺的跟在幼妤的身后,隔著不遠的距離,以他的方式安靜的陪著她。
陪她看窗外的雪,陪她看天上的月亮。
看她笑,看她生氣嘟唇,看她慢慢有了一個家。
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真好。
聞司堯那個王八蛋,小兔崽子,缺心眼...應該,能照顧好幼妤吧。
至少,應該比我好。
明明一切都往他希望的方向在發展,他卻無法忍住眼中的淚。
他只能蜷縮在陰影里,嫌棄的看著自己怪物一樣的手臂。
有的時候他也會勸自己,她已經有她的生活了,該離開了。
只是每一次,他還是不自覺的會來到有她在的地方,陪她看看雪,看看月亮。
【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我稍微正常一點?】
【景?你在跟我說話嗎?555,你終于肯跟我說話了。】
【閉嘴,有沒有。】
【有。有一種藥水可以讓你恢復成正常的樣子,只有一天的時間,但是只能抑制住鱗片再生,已經長出的鱗片還是無法消失。】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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