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沒有死的人,都在看著蘇云曦。
雷已經劈完了,蘇云曦應該蛻變了吧?
不僅是他們,蘇云曦也興奮到顫栗,她呼吸急促,并不顧及別人的生死,只等著修為大漲,成為別人眼里仰慕的神。
可是,九道雷劈完以后,風云皆靜,什么都沒發生。
蘇云曦臉色漸漸扭曲,其他人的表情也緩緩發生變化。
死了這么多的人,這么多的人!
蘇云曦竟什么變化都沒有!
掌門和其他長老臉色灰敗。衡羽道人自然也在其中,他的臉上已帶了死氣。
他們都在拼命的懷疑自己,不可能,怎么可能?
所有的卦象都顯示,蘇云曦一定會變成救世的那個人!
此刻,一聲長嘆響起。
慕寧緩步從人群走出,她仰頭望著天空:“您的戲耍,結束了嗎?”
聽她這么說,大家都覺得她瘋了。
“已經死了這么多人了,您故意暗示蘇云曦可以救世,把大家都耍了個團團轉,還是不滿意嗎?”
一片寂靜間,天上突然出現了滾滾重雷。
“慕寧,你在跟誰說話!你滾開!我就是天命之女!”蘇云曦尖銳地叫了起來。
慕寧卻閉上了眼睛,聲音平靜:“您賜予我生命,讓我歷劫成神。我歷劫的這些年,曾被眾星捧月,也曾零落成泥。曾受萬千追捧,也曾墜入谷底。愛恨嗔癡,眾生滋味,我嘗了個遍。如今我依舊站在這里,不知道這樣的神,符不符合您的預期?”
大家都驚得睜大了眸子,慕寧說的話他們聽不懂,但話里的內容,實在太讓人震撼!
尤其是留仙宗剩下的那些人,不論是掌門還是弟子,他們都啞然失聲。唯有衡羽道人,仿佛想通了什么,竟是又痛到吐了一口血。
眾遭無聲,唯有蘇云曦的大笑。
“慕寧,你瘋了吧?你?神?你算什么東西!在這里裝神弄鬼給誰看!”
慕寧只靜靜看著天空,所有人不約而同,也跟著朝上面看去。
那黑洞突然金光大射,猛地出現了一片霞光,罩住了慕寧。
在那霞光中,所有人都不自覺跪地,他們心頭的震驚和升騰起的希望,全都投注到了慕寧身上。
在萬丈金光褪去之時,慕寧眉心出現了金色的標記。
她封神了。
在滅亡的前一刻,她歷劫成功了。
神的出世,不僅讓凡人和修士跪地行禮,就連一直不曾出現的仙界眾人,都皆數現身。
由天帝帶領,所有人朝那世間唯一的神下跪。
此刻的慕寧,美了不止千倍萬倍,她身上的威壓,更是讓仙都不敢抬頭。
唯有蘇云曦,看著這一幕,她仿佛一下子癲狂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慕寧不是神,我才是!我才是!”
蘇云曦指著自己,看上去已狼狽不堪。
“你不過是一枚小小的棋子,是祂選出的一個偽善者。為何會有今日之災,概因像你這般的偽善者和惡人太多,祂認為這個世界沒有價值了,所以打算自毀。你本是一個選擇,若是諸位能保持逆天而行的初心,祂會給你們一個機會。可諸位對這個救世者深信不疑,所以,你們沒有通過祂的考驗。”
祂是誰,此刻沒有人問了,這個世界自然可以連通所有的人,祂肯定了慕寧所說之言,大家立馬就得知了。
“可笑,可笑,一切竟是如此!我修真界死了那么多人,護了一個廢物!”衡羽道人說著說著,竟流下了兩行清淚。
大家都無言以對了。
他們所有的犧牲,在這一刻,變成了天大的笑話。
只有蘇云曦還在叫囂,她被慕寧封神和自己只是個廢物的事實逼瘋了。
“我不相信是真的,你們都在騙我!天,我要當神!慕寧可以當,為什么我不可以!”
蘇云曦仰頭尖叫,可回答的她是一道巨雷。
這一道雷下來時,蘇云曦竟然狗急跳墻,拉過了衡羽道人擋災,衡羽道人本就剩一口氣,被這雷一劈,最后一口氣也逸出了。
他死前一生如同鏡花水月劃過,最后腦子里只有慕寧小時候玉雪可愛的臉,曾幾何時,他也曾把那個孩子當成親生女兒對待……可惜,物是人非……
看衡羽道人隕落,所有人都用恨憎的目光看著蘇云曦,那些目光如同附骨之蛆,讓蘇云曦抱著頭,不斷地尖叫。
她痛哭流涕,看著慕寧,眼里有憎惡的光:“憑什么!你不配成神!你不配!”
又是一道雷。
這次這道雷劈到蘇云曦身上了,她竟沒死,而是被劈得面目全非。
周身萬種劇痛蔓延,蘇云曦生不如死,這次她真的害怕了:“我錯了,天,我錯了!”
她的模樣沒有引起半分同情。
這時,趕去摘繁雪的長風總算回來了。
他看上去像是受到了凌遲之刑,渾身都是刀痕和血跡,他好像沒有發現慕寧已經成神,才是小心翼翼地,一步一個血腳印,將那花奉在了慕寧面前。
他的眼神里有著討好:“慕寧,繁雪我采回來了,你喜歡嗎?”
那花一直被長風的血喂養著,開得無盡艷麗。
可慕寧也只是微微一掃,淡淡開口:“不喜歡。”
長風本就蒼白到極致的臉上再沒有半分光彩。
看自己的心上人對厭惡的女人付出到這種地步,蘇云曦仍是不甘:“長風,你配不上她的,她是神,這個世界唯一的神,她不愛你,我愛你,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長風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只是看著慕寧:“那你喜歡什么,只要我沒死,一定為你尋來。”
慕寧還沒說話,蘇云曦已經忍不住了,哪怕以卵擊石,她今天也要殺了慕寧!
她召喚出幻月,聲音顫抖著念了一個法訣:“幻月,你今日殺不了慕寧,定會被契約挫骨揚灰!去!”
她話音落下的下一秒,一道雷竟然攜著千萬把利劍刺向了蘇云曦!
萬箭穿心,蘇云曦一剎那,已灰飛煙滅。
天選出來的神,又怎么輪得到這樣的惡人指責。
一切發生得太快,等大家反應過來,蘇云曦已連一片衣角都尋不到了。
唯有幻月在原地盤旋,倨鳴突然飛了出來,他流著淚,朝著慕寧遙遙磕頭,說了一句“對不起”,隨即投身于那天雷中,轉眼間劍身斷成了幾截。
他違逆了主人的命令,自毀了。
世間再無幻月和倨鳴。
看著這一幕,慕寧眼底無悲無喜,她看著祂:“您為我出氣,卻不放棄毀掉這個世界,那我存在的意義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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