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鶴歸正在胡思亂想,一聽慕寧這么說,他反應得很快:“沒說什么。”
“我不管他跟你說什么,你就當沒聽到就行了,這人很惡劣,不會把你這種小屁孩當回事兒的。”
時鶴歸反駁她:“我十九歲了。”
“準確來說你的情商比起小孩子都不如,報出年齡不會讓人覺得你多成熟。”
時鶴歸被慕寧噎了一下,不想反駁。
他們吃完飯沒有立即打車回去,而是找了個公園,漫無目的地逛。
“我如果真的不打算考大學了,你會怎么樣?”
這個問題在時鶴歸腦子里盤旋了很久,他還是問了出來。
他又不是真傻,慕寧想讓他考學的心思那么強烈,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會不會讓慕寧生氣。
“還能怎么樣,我跟你媽約定的是你考學之后的事,你如果沒考,那我們的協議就不算數了。但是你得為自己考慮,你找好安身立命的本事,我從家里搬走也安心一點。”
時鶴歸望著她:“所以我不選擇那條路,你就會離開?”
“當然了,我在那里賴著干什么,我們之前不都說好了,你為什么一直說這些車轱轆的話。你應該能看出來,我給你介紹兼職,其實是在為你退學鋪路。你選擇另外一條路,那么我們的緣分就得暫時告一個段落。”
慕寧說的倒是輕松,時鶴歸的眼睛一下子紅了:“歸根結底,你照顧我,還是因為我媽,你就沒有真正把我當成一個獨立的個體看嗎?”
慕寧有些迷惑不解:“你這就有點強詞奪理了。你得想清楚,當時為什么我們兩個陌生人會湊到一起,就是因為你媽。缺了這條線,我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跟你住一棟房子,我圖什么?”
時鶴歸不說話了。
他走得飛快,把慕寧甩在了身后,慕寧也不急,慢悠悠地走著。
果然沒過多久,時鶴歸又回來找她。
“你那個老板對你到底好不好?他在你那邊,是不是老是欺負你?”
慕寧表現得一點都不在意:“你看他那樣子就知道,平日里他不想讓任何人好過,包括我。不過我一向喜歡把逆境轉為順境。”
“所以他就是平日里總是欺負你。”
“你干嘛?想打他?我告訴你,你少來這些歪門邪道,我沒空給你收拾殘局。”
時鶴歸咬著牙,他又問了一個問題:“那筆錢多嗎?”
到底是哪筆錢,兩人心知肚明。
“當然多,要不然我能給你當老媽子?”
接下來,時鶴歸一直沉默,一直到家門口,他還是不說話。
慕寧點的外賣正好到了。
她點的是一個很大的蛋糕,造型非常漂亮。
“飯吃了,接下來就是吹蠟燭,快過來。”
時鶴歸拗不過她,被按在了椅子上。
慕寧像模像樣地給他唱了一首生日歌,笑著提醒他要吹蠟燭。
時鶴歸想不到他成年后的第一個生日,是慕寧陪他過的。
他不會告訴慕寧,這是他過的第一個生日。
心中默默許下了愿望,兩個人切了兩塊蛋糕吃了,慕寧洗漱去睡覺了,時鶴歸留下來收拾。
等他收拾完,躺在他那張床上,想起了白天領班說漏嘴的話。
如果不是領班說,時鶴歸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這項兼職是慕寧求了人家一個月求來的。
那種高檔的咖啡館,根本不會要他這種低學歷的人。
要不是慕寧有毅力,對方不會松口。
而且他表面上時薪三百,實際慕寧自己掏一半。
領班看時鶴歸都知道了,還囑咐他,讓他好好關愛姐姐。
別人都以為他們是親姐弟,畢竟不是親姐弟,誰會為陌生人做到這種程度。
時鶴歸一直提醒自己,他們的淵源起始于一場交易。
可慕寧做的足夠多了,他不能一直裝瞎。
她表面上好像活得快快樂樂,可,真的是這樣嗎?
時鶴歸一晚沒睡,第二天,慕寧一開門,差點撞到他的身上。
慕寧披頭散發,看著一臉嚴肅的時鶴歸:“你又是在搞哪一出?”
“我打算去考試了。雖然沒多長時間了,我還是打算試一試。老師說過了,我的理科天賦很好,很多他沒有講解過的我都能自行理解;英語比較差,這些天做兼職,英語也提上來了。只要我努力,應該能考上一所大學。”
時鶴歸把計劃告訴了慕寧。
他以為慕寧會震驚,會驚奇,沒想到她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嘴里還喃喃自語:“果然是起猛了,時鶴歸都說他要去上學了。”
時鶴歸氣死了:“你能不能嚴肅點!”
慕寧忍不住笑起來:“好了,不逗你了,你想去上學,我當然一萬個支持,這說明我的投入可能會有巨額回報。但是,我尊重你的本心,你要是勉為其難做出這個選擇,內動力不會很強,很容易失敗。”
“我打心底想去上學,上了學我才有資格去做想做的事。反正你不要管那么多,今天我就去咖啡館那邊說清楚。”
“你是個大人了,你的決定我會一直支持。”
慕寧還故意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膀。
時鶴歸心想著昨天你還說我是個小孩,果然是善變的女人!
這一段時間的努力沒白費,終于勸學成功,慕寧很欣慰。
笑容持續到她進入公司的大門。
沈子謙正好有緊急活動要趕,他在門口碰到慕寧,摘下了墨鏡:“談話推遲到下午,你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他又大步離開。
他身后浩浩蕩蕩跟著一群人,看他專門停下了跟慕寧說這些有的沒的,好多人都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她。
他們對慕寧沒什么印象,畢竟慕寧不會被安排很重要的工作,所有人的統一想法就是這個職員惹到了大少爺,闖了大禍,要倒霉了。
慕寧倒是無動于衷,直到下班時,看到江念川,她的眉頭揚起來。
“江先生,你怎么會在這里?”
江念川被冷淡了好多天。
他看到慕寧,拉著她的手,到了一個拐角處,迫不及待地吻上了她的唇,蓋住她的紅唇,深深地吻。
然而,沒過多久,一聲暴喝打斷了江念川的相思——
“你們在干什么?!”
是沈子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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