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兒，都是爹爹不好。讓你們為難了。若兒放心，就算你瞧不上瀟少帥，一輩子不嫁，爹爹也能養你一輩子。”
舒老爺拍著胸脯，向娘仨保證。
“乖，讓若兒受委屈了。爹娘把西街那個和豐號的茶莊送給你。乖乖那去玩。”
舒太太握著茹靜的手，左看右看都覺得她受了委屈。
舒老爺只在旁邊點頭，恨不得再搭上一個鋪子送給她。
茹靜眨眨眼，心里暖暖的，雖然有些懵，但還是接受了這番好意。
*
“所以你去西街吃餛飩，把我送人了？”瀟璟言喝一口熱茶，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
酒壯人膽，瀟大帥現在膽子非常大，梗著脖子嚷嚷：“怎么了？你都22了，楊副官孫子都會跑了，你呢？屁都沒給老子整出來一個。”
“那小孫子不是已經認你做了干爺爺了嗎？何必再讓我生？”瀟璟言實在無奈，但又不能管自己的爹，只能走過去，親自上手扶著他坐下。
“干爺爺哪有親爺爺香？看見他爺爺就把我丟在一邊。看見好吃的也是先給他親爺爺。”瀟大帥酸溜溜的，心里又酸又苦，手還一直比劃著，“我就想抱著一個小小的，會親我的小孫兒。”
瀟璟言被他這番話弄得沉默了，倆父子本就倔，很少這么溫馨平和的說話聊天。
“真喜歡？非得是親生的？”瀟璟言嘆口氣，態度軟了一些。
“兒呀，誰知道什么時候戰爭就來了，爹這歲數能活到什么時候都是天命。死之前，總得讓我看一眼瀟家的后呀。我是日思夜想，想著你能成家立業，回頭老子死了，下去也能給你娘一個交代。咱爺倆天天犟，家里多個朝氣的小姑娘，府里也歡快些。”
“那小娃娃呀，爹是天天想著，看著老楊的小孫子，爹是真的心癢呀！我兒又不差，為何他那丑兒子都娶妻生子了，你卻連個動靜也沒有。”
瀟大帥嘟嘟囔囔的，又是比劃又是態度激昂，苦著臉坐在椅子上，可憐兮兮的模樣。
“明日去舒家。我和舒大小姐相處一段時間，若是她對我還滿意，就成親。”
瀟璟言看著他爹這副模樣，心中也是心疼地。兩個大男人很少這么坐下來說說心里話，他確實不知道父親心里有這么多的期盼。
這次便應了他的心愿吧！
瀟璟言心中還只有對父親的關心，只想著若是舒家大小姐看的上自己，那他便娶了，雖不一定喜歡，但肯定做個好丈夫。
活一日，便護她一日。
“你說真的？你答應了？”瀟大帥沒想到示弱如此有用，驚喜的不知作何表情。
“嗯，快睡吧！天都如此晚了，明日還要早起準備。”瀟璟言有些別扭，便冷著臉點頭。
說完便轉身離開，回屋睡覺了。
“臭小子，老子還治不了你！”瀟大帥看著兒子的背影，有些得意的摸摸下巴上的胡子，“這招不錯，以后可以再試試。”
*
“瀟少帥。”茹靜和他坐在舒府后院的蓮花亭里，面上帶著幾分尷尬和扭捏。
民國相親還是頭一次，怪新鮮的。
“舒小姐叫我璟言就好，我叫你若……舒若可否？”瀟璟言今日穿著一身白羅長衫，帶著一頂極黑的氈帽，一副儒雅斯文的打扮，只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顫了一下，心中有些許羞澀。
女子的閨名哪里是外人可以喊得，他抿了抿嘴，想要道歉。
“好。璟言，”茹靜顫了顫睫毛，有些坐立不安，一雙小手忍不住擺弄起了自己的衣袖，“你平日都做些什么？今日總不能便這么干坐著吧？”
瀟璟言不緊不慢的的咽下口中的清茶，輕展眉頭笑道：“聽說臨安城很火的喜樂班今日一早進了淮安城，他們的《貴妃醉酒》聽說甚是不錯。你可想去看看？”
“《貴妃醉酒》？演的好嗎？幾點開始？”茹靜來了興致，興奮地直接便把手搭上了桌上瀟璟言的手背上。
原身是愛戲曲的，說起戲曲便兩眼放光，茹靜自然也是如此。
“咳咳，”瀟璟言下意識的縮了一下，卻又停下并沒有挪開，耳垂有些紅潤，“聽說演的不錯，我定了下午兩點的位置。”
茹靜收回手掩飾似的也放在嘴邊輕咳一聲，兩頰飄上了兩抹紅暈。
茹靜嘴有些饞了，很快便想出一處回國后來沒來得及去的地方：“西街的太平食鋪里的飯菜還不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試一試？不過味道偏重一些。”
“我去過那里，還不錯，不如午飯便在那里用，下午剛好去聽戲，如何？”瀟璟言略點了點頭，同意下來。
“好。”
“聽說你從小在少林寺長大，武功應該不錯吧？我在國外也學了一點，回來和我比試比試怎么樣？本小姐的拳腳功夫可不差。”茹靜躍躍欲試，很想和他比試一番。
“好。”瀟璟言無奈笑笑，打算回頭收著些力氣，打上一場便是。
她不過學了兩年，他卻學了將近二十年。
兩人就這么一言一語的把今日的所有項目定了下來。
看著茹靜還算和他聊得開心的模樣，瀟璟言心中松了口氣。
昨夜知道的晚，他也只能半夜吩咐人去一家一家的敲門，臨時了解一下這位舒家大小姐的喜好。
也只是得知了她兩年前活潑愛玩、愛往戲園子跑的一點小事，再細一些也不過是知道了她愛看京劇里的《貴妃醉酒》和越劇里的《梁祝》罷了。
*
吃完飯，茹靜時不時便要看一眼自己的手表，顯然心思已經不在飯桌上了。
“這里離戲園所在的位置不算遠，我們走過去，剛好也差不多是戲快開始的時候。”瀟璟言也看了一眼手表，率先站起身開始整理衣服。
果然，兩人到的時候，戲班子也不過剛搭好臺子，底下的小廝抱著東西跑來跑去的，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臉上帶著幾分不滿。
剛走幾步，便被班主看見，笑呵呵的跑過來迎接兩人。
“瀟少帥，好久不見。這位便是您的未婚妻吧？”班主樂呵呵的，先是和瀟璟言打了招呼，兩人握了握手。
搬著把目光看向茹靜，臉上帶著尊重。
瀟璟言也隨著班主的目光把視線投過來，直接伸手半握住茹靜的手腕，輕輕地，并沒有用力氣：“正是在下未婚妻，舒家大小姐舒若。舒若，這是臨安城喜樂班的班主，叫他楊班主就行。”
“您好。我聽璟言說你們下午兩點要唱《貴妃醉酒》，我特別喜歡這部戲。”茹靜伸出手和他半握了一下。
“啊？”楊班主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忍不住半是羨慕半是打趣道，“哈哈，您還不知道嗎？瀟少帥半夜派人去臨安城敲響我家戲園大門，專門請我們來為您唱這一出戲的。”
茹靜驚訝地半捂了一下嘴唇，歪頭看身邊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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