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黛不自然地‘嗯’了聲，帶著宋瑯月朝自己車的方向走去。
對方身上的疏離始終沒有消失過，宋瑯月很清楚。
他覺得很難過，就連呼吸進肺部的空氣，似乎都帶著嗆人的味道，令他眼眶火辣辣的難受。
他能感覺到對方對男性并不排斥，那是單純不喜歡他嗎？
“tsuki？”
蘇黛站在車邊回頭，叫他。
宋瑯月立馬笑起來，向她跑去，“來啦！”
蘇黛讓宋瑯月選，宋瑯月開了導航，去了老城區的一家面館。
面館有些年頭了，招牌經過風吹日曬泛白，馬路旁的梧桐樹遮天蔽日，偶爾響起幾聲蟬鳴，是屬于這個季節獨有的奏鳴曲。
蘇黛很意外宋瑯月會選擇這里。
“很意外嗎？”
這家伙似乎總能輕易地看穿別人內心在想什么，他雙手插在口袋，倒著走，“這里是我長大的地方，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再熟悉不過了。”
一輛車擦著宋瑯月的衣擺而過。
蘇黛拉住他，蹙眉提醒：“好好走路，小心車子。”
宋瑯月反手握了下她的手腕，知道她不習慣，很快就松開。
道：“哥哥還是那么善良。”
你當時如果不是多管閑事，就不會被卑劣的我纏上了，不是嗎？
兩人進了面館，里面只有個年輕人在坐著刷手機，里面光線有些黯。
宋瑯月走過去，一巴掌拍在小孩腦袋上，“你爺奶呢？客人來了也不招呼，就知道刷手機？”
“哎喲！”
小孩捂著頭氣哼哼抬頭，看到是宋瑯月眼睛瞬間亮了。
“小宋哥！你怎么回來啦？我看到你做主播啦！你好厲害，好多人給你打賞啊，我爺奶說你買了大房子，以后都不回這邊住啦！”
宋瑯月瞥他：“我想回就回，趕緊去叫你爺奶，做幾個菜給我。”
蘇黛蹙眉，“不然還是……”
宋瑯月搖頭，“沒事，正常營業呢，”他指指開著的門，“別看破，味道真挺好。”
于是蘇黛只好坐下等。
小孩看看蘇黛，又看看宋瑯月，小臉紅通通的。
先跑去后邊叫了爺奶，一會兒又一溜煙跑回來了，挨著宋瑯月坐下，直勾勾盯著蘇黛看。
宋瑯月氣笑了，沖著小孩后腦勺又是一巴掌，“差不多得了啊，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摳下來！”
據宋瑯月介紹，小孩名叫湯樂，是留守兒童，自小跟著爺奶過，今年十三歲。
湯樂被打了也不生氣，摸著腦袋眼睛骨碌碌轉，自以為很小聲的問宋瑯月：“小宋哥，這個哥哥是誰呀？好漂亮呀！”
宋瑯月要笑不笑，“你還知道什么是漂亮呢？不過男人不可以說漂亮，要說帥，懂么？”
湯樂搖頭：“不不不，哥哥明明是漂亮！比明星都好看！”
“人小鬼大。”
宋瑯月不想讓他纏著自己，于是把他趕走。
湯樂只能可憐巴巴地去了另一桌，一邊扒拉手機，一邊偷偷瞥蘇黛。
小孩太搞笑了，很皮實，笑起來很治愈。
蘇黛唇角浮起淺淺的弧度。
宋瑯月撐著下巴，安靜地欣賞美景。
湯奶奶很快出來了，問宋瑯月想吃什么，看到蘇黛也被驚艷到了，夸道：“喲，好俊的小伙子。”
宋瑯月勾唇，“是吧？我眼光真好。”
“你這孩子……這跟你眼光好有什么關系？”湯奶奶覺得好笑，確定了宋瑯月點的幾個菜后，就進了后廚忙活。
飯菜很簡單，都是家常小炒。
一人一碗清湯面，上面臥了一顆荷包蛋，用筷子輕輕戳破，黃澄澄的蛋黃便流了出來。
宋瑯月沒騙人，味道確實很好，清淡的口味，恰到好處的撫慰了蘇黛餓到麻木的胃。
老城區有一種城市所沒有的慢節奏，一切都剛剛好，天空像被蒙了一層復古濾鏡，將老城區與繁華都市割裂開來。
湯家老兩口把卷簾門又往上推了推，讓外面的光線照進來。
蘇黛撐著下巴，昏昏欲睡。
似乎很久沒這么愜意了。
很難想象，這一切竟然是宋瑯月帶給她的。
一時之間，她甚至想逃避后續的話題。
可惜，終究逃不開。
話題是宋瑯月主動提起的。
彼時他們已經回到車上，宋瑯月看著正在系安全帶的蘇黛，懶懶靠著椅背，突兀地開口，問：“哥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卑鄙的？”
蘇黛眼睫一顫，安全帶一下子插歪了。
宋瑯月笑笑，接過蘇黛手里的插扣，輕松把安全帶系上。
“好吧，雖然有點難過，但哥哥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你的想法了。”
“tsuki，我……”
“哥哥是來邀請我加入hj的嗎？”宋瑯月搖搖頭，歪著頭與蘇黛對視。
很難想象眼前的男生比她要小四歲呢，在談判時卻已經知道直視對方的眼睛，以此達到壓迫的效果了。
蘇黛點頭。
宋瑯月彎起眼睛，“那哥哥……”
“不行。”
蘇黛還是有自己的堅持，她不能答應，一方面是她隱瞞了自己的真實性別。另一方面是……她現在確實沒辦法回饋宋瑯月什么感情。
宋瑯月笑意不減，“嗯？哥哥總不能一點甜頭都不給我吧？來之前哥哥都想好了不是嗎？說說看吧，萬一我心軟了呢？”
蘇黛受不了男生的目光，在這段拉鋸戰里，他太游刃有余了，始終占據著主導位置。
她別開臉，看向前方，輕聲道：“我沒辦法答應跟你交往……我、我心里已經有人了。”
宋瑯月從未想過是這個理由，眼里閃過一抹狠戾。
蘇黛：“你加入hj，我答應跟你合住。”
“就這個？”宋瑯月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說對方天真好，還是愚蠢好。自己的野心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這些不夠的呀，遠遠不夠！
蘇黛抿唇，眼圈不知何時被洇紅。
她驀地扭過頭，“我陪你一晚。”
紅唇輕啟，她吐出一個令人無法拒絕的，絕對會讓人心動的好處。
宋瑯月喉結狠狠滾動了下。
接著，他笑了聲。
驀地傾身，仗著對方被安全帶困住無法掙扎，狠狠吻了上去。
比上次還要狠的吻，連帶著彼此唇齒間都有了血腥味。
他啞聲呢喃，“真好奇hj有什么值得哥哥在乎的東西，竟能讓你寧愿付出這樣的代價，也要保住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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