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來了！！”
李月紅捧著一海碗雞蛋快步走來，一看到徐婉竟然坐起來了，高興的連聲說好。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黛黛肯定有辦法！”
徐婉不敢大動作，“娘，嚇到你了。”
之前她還疼的要死，下身血流不止。這會卻一點感覺都沒了，甚至感覺餓的不行。
空氣中彌漫著甜香味，她動了動鼻子，“娘，我餓了！”
李月紅高興道：“快吃！多吃點才有力氣生孩子！你別動！娘喂你！”
“黛黛，小婉現在可以吃不？”
蘇黛號了下脈，點頭讓開。
徐婉是動了胎氣，再加上摔了一跤，實際上距離生產還有段距離。
蘇黛說能吃，李月紅這才放心的上前。
“年輕人，你這手針灸跟誰學的？可不得了啊！”
老者穿著件白大褂，上面沾了不少血，“說來慚愧，我為這里的產婦接生多年，不知道見過多少產婦因為大出血釀成悲劇，要是我當初學的是中醫，或許就不會有這么多遺憾了！”
蘇黛眼神閃了閃，看向老者。
村里人都喊他胡大夫，是這十里八鄉唯一的醫生。平時產婦生產，要么是在家里找接生婆，要么就是送到衛生所來。
這也是他為什么身為男人，卻能出現在產室的原因。
“這名產婦很幸運，遇到了你，要不然……唉！”
蘇黛抿唇，寫道：“無論中醫還是西醫，最終目的不過都是為了治病救人，胡大夫不用妄自菲薄。”
胡大夫一愣，驀地看向蘇黛。
面前的面孔還很年輕，甚至年輕的過了分，她眼神平靜溫和，仿佛噙著一汪秋水，唇瓣微微抿著。
胡大夫忽然想起，從就來起，確實沒聽到蘇黛開口說過話。
“你——有沒有去縣里的醫院檢查過？”
蘇黛知道他沒有惡意，搖搖頭。
以前那條件，原身哪來的機會去醫院里做檢查。
不過，蘇黛倒是有考慮以后慢慢把嗓子調整回來。
……
胡大夫顯然對中醫十分感興趣，哪怕蘇黛不會說話，也能一個人說上半天。
這時，李月紅道：“黛黛，都吃完了。”
蘇黛頷首，走過去。
把早就寫好的東西展示給眾人看。
“閑雜人等都出去。”
“熱水不要斷。”
“如果出現意外，我會優先保大人。”
徐婉感激地眼睛都紅了，如果能活著，誰想死？
李月紅沒有任何意見，連連點頭，“自然自然！必須保大人！黛黛，嬸子在這里先提前謝謝你了！”
胡大夫上前，“我也來幫忙。”
很快，產室便有條不紊地準備起來。
徐婉本來以為有男人在，她會害羞，實際上當真的開始生產時，疼痛已經讓她失去了所有的羞恥心。
只聽著胡大夫在一旁溫聲道：“呼氣……吸氣……別大叫，保存體力。”
兩名護士不知道何時安靜下來，各自在一旁幫忙。
蘇黛取掉徐婉肚子上的銀針，手掌在她腹部摸索……
在生產前，她得先幫徐婉把胎位正過來……
……
衛生所的院子里，圍了不少人。
有聽說了消息來湊熱鬧的，也有李月紅的幾名近親。
暮色西沉，一院子人卻不愿意散去。
“里面咋沒動靜啊？連個哭聲都沒的。”
“哎喲！該不會是不行了吧？我聽說送來的路上，流了好多血哦！嚇死個人了！”
“嘖嘖，這女人生孩子，可不是鬼門關走一遭嗎？可惜了！”
李夢妍擠開人群進來，剛好聽到這一句。
她眼睛一亮，忍耐著欣喜問：“徐婉嫂子不行了？”
現場安靜一瞬。
方才還七嘴八舌激情討論的一群中年婦女，忍不住看向李夢妍。
“喲，你這孩子咋這么不會說話？”
“就是啊！啥叫不行了！你一個小姑娘家家，說話咋這么惡毒！”
李夢妍傻眼，“可這些，不是你們說的嗎？”
雖然她早就知道，徐婉會因為難產而死，但是在家等了一天都沒等到消息，李夢妍實在沒忍住跑了過來。
“我們說啥了？”
“我們都是關心李主任家兒媳婦呢！她家大安多好的孩子，要是他媳婦沒了，這年紀輕輕的成了鰥夫可咋整！”
李夢妍聽的差點翻白眼，心想你們這些說的這些話，可比我要惡毒多了好嗎？
但她也清楚村里這些長舌婦的尿性，干脆不再說話。
產室里靜悄悄的，估摸著徐婉已經不行了。
正想著，李月紅大步走了過來，“都擠在這里干啥？走走走！趕緊走！！”
“哎李主任，你家兒媳婦到底咋樣了？”
“是啊？我們聽著咋沒聲了？”
“放你娘的狗屁！我家兒媳婦好著呢！”李月紅氣得半死，伸手就把人往外推，“少在這里湊熱鬧！再亂嚷嚷，當心我一人給你們記一筆！！”
此言一出，這群老婦女頓時轟然散開。
結果剛邁出院門，一聲響亮啼哭猶如定時器，瞬間讓所有人都停下腳步。
“生了？”
“真沒事兒啊？哎喲！這可真是命大！！”
那啼哭還在繼續，李月紅已經高興地沖進產房。
轟隆！
李月紅僵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整個人都傻了。
“怎么會？徐婉不是應該死了嗎？”
一尸兩命，大人小孩都沒保住來著。
然后李大安一生未娶，從此一心專注事業，滿身功勛……
“喂！你這丫頭可真是不知羞哦！這里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有人實在看不過去，拽了李夢妍一把。
那群婆子交頭接耳，邊打量李夢妍邊搖頭嘖嘖。
只不過這些對于李夢妍都不重要了，她完全沉浸在自我懷疑當中。
徐婉生產完，躺下床上沉沉睡去。
蘇黛把清理后的孩子交給李月紅，悄悄退出產房。
一群人議論紛紛，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道幾乎沒有存在感的身影。
一整天的聚精會神，蘇黛感覺腦袋針扎一樣的疼。
她踩著月色向回走，前方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簾。
“給。”
李默大步走過來，把揣在兜里用油紙包著的東西塞進蘇黛手里。
他沒有問蘇黛累不累，光是看她蒼白的面色，已足以說明一切。
“先墊墊肚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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