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轉身，當看到那道令他心焦的身影時，克制不住恐懼地抱了上去。
“你去哪了？”
我要被你嚇死了。
蘇黛眨眨眼，臉頰貼著男人堅硬的胸膛，那一聲一聲，猶如擂鼓般的心跳聲，不斷地刺激著她的耳膜。
皂莢的氣息混合了些許汗味兒，并不難聞。
蘇黛也有些不好意思，答應了要在原地等李默的，結果卻讓他擔心了一場。
小手拍了拍李默的背，無聲地安慰。
佳人在懷，但李默卻生不出任何旖旎的心思。
只要這人平平安安的，他就放心了。
“餓了沒有？時間還早，我們去吃點東西，然后再坐車回鎮子。”
李默放開她，語氣已經恢復平靜。
蘇黛偏頭，好奇地眨眨眼。
李默對上她烏黑瑩潤的狐眸，頓了頓，“怎么了？”
蘇黛擰起小眉頭，她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紙條遞到李默的手上，他逐字逐句念了出來：“為什么不問你去了哪里？”
李默念完抬頭，恰好對上蘇黛的眼睛。
他輕哂，冷硬的眉眼看上去仿佛都柔和了不少，“你想告訴我，那我就聽。在我看來，你去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別人欺負。”
你很擔心？
蘇黛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情緒。
李默：“我會很擔心你，”他說完，看著蘇黛咧嘴一笑，“你知不知道，我剛才除了擔心你被別人欺負了，還擔心你是不是等得不耐煩，丟下我走了。”
蘇黛：“……”
男人的目光實在太過灼熱，也不知道是不是遠離了村子的緣故，李默干脆不再掩飾對她的心意。
每一個眼神，都令蘇黛感到心顫。
她不自在地別開視線，耳垂紅了一片。
李默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還好，你回來了。”
蘇黛一驚，一下子揚起小臉。
這人怎么能——
她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四周，見人來人往，并沒有人關注他們，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李默勾唇，蘇黛在擔心被人發現時，殊不知李默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也明白，蘇黛并不抗拒她的靠近。
“走咯！吃飯去咯！”
李默高興極了，意氣風發。
哎——
蘇黛才回神，就被李默風風火火地拉走了。
她掃了眼自己的腕子，男人扣得很緊，一點兒都沒有松開的意思。
蝶翼似的睫羽顫了顫，蘇黛輕輕壓了壓略上揚的唇角。
感覺男人的腳步輕快得仿佛要飛起來了，真有那么開心嗎？
李默帶蘇黛在縣里轉了一圈，還帶蘇黛去了飯店里吃飯。
這個年代，幾塊錢就已經可以吃得十分豐盛了。
同樣的，工資也特別低。
蘇黛估計李默今天的工資不僅一分沒剩，大概率還要倒貼出去不少。
飯后，兩人踏上了回家的公交車。
接近黃昏時，劉大叔趕著牛車，晃晃悠悠地載著兩人趕回了李家村。
“到咯！”
劉大叔把兩人在村口放下，讓他們步行回家，自己則是趕著牛去吃草了。
一天的時間似乎格外的快，蘇黛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繼續裝作不認識李默的樣子，直接離開。
她猶豫了。
理智告訴她，自己的身份不合適，不應該跟李默牽扯太深。
可是——
難道她真的要在李家，給那個只見過一次的丈夫守一輩子嗎？
“蘇黛。”
李默忽然出聲。
蘇黛一下子抬起眼。
李默沖她露出一抹燦爛的笑，“一起走走吧，到前邊小池塘再分開。”
那一抹笑，一下子照進了蘇黛的心底。
她抿著唇，不受控制地點點頭。
依舊是一前一后，午后的微風吹動樹葉，嘩嘩的聲響在兩人之間響起。
格外安心的感覺。
村里這會兒人不多，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冉冉冒著青煙，在準備晚飯了。
“蘇黛，我明天準備去更遠一些的地方闖一闖了。”
蘇黛腳步一頓，唇角染著的笑意似乎也凝固了。
她眨眨眼，有些反應不過來。
李默轉頭，“我能不能叫你黛黛？”
蘇黛不能說話，只能靜靜聽著李默說話。
高大健壯的漢子，此時身上彌漫出濃重的不舍，但還是道：“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也許是幾個月，也許是一年，我知道對你說這些話挺不要臉的，可是黛黛——你能不能等等我？”
四目相對，男人眼里藏著懇求。
“在我沒回來之前，不要跟別人好。”
李默知道這話挺無恥的，可是他還是要說出來。
他不清楚這次出去，到底能不能混出個人樣兒，可要他這樣一無所有地追求蘇黛，然后讓蘇黛嫁給他受苦，受旁人的指指點點，他做不到。
從看到蘇黛的第一眼，李默就覺得，她不該滿身是傷，不該小心翼翼。
她該被捧在掌心，驕傲恣意地活著。
“可不可以？黛黛？”
面對李默的話，蘇黛的心在一點點下沉。
她忽然后退了半步。
李默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
原來還是不行嗎？
蘇黛想到的卻是更多，那天是她的新婚，李輝說的也是去去就來，然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劉春芳把她喪子的怨氣全都發泄到蘇黛身上，她過了生不如死的一年。
李默看蘇黛一直低著頭，張了張嘴，“不用一直等我，只需要等我一年，最多一年，好不好？”
蘇黛還是沒有抬頭。
“黛黛——”
李默痛苦地握緊雙手，“幾個月也行的，我一定盡快回來。”
“好不好？嗯？”
他沒法接受，等他回來時，看到蘇黛另嫁他人的畫面。
雖然，蘇黛壓根沒有承諾過他什么。
蘇黛腦海里很亂，感覺頭都開始疼了。
感受到男人嗓音中無法掩飾的顫意，蘇黛抬起眸，一下愣住了。
她是不懂一見鐘情的，可是男人眼中強忍的淚意做不了假。
蘇黛著急地張嘴，卻發不出任何字音。
她挫敗地咬唇，寫字的力氣幾乎要劃破紙張。
“李輝也說他很快回來。”
李默一愣，忍不住想伸手撫平蘇黛緊皺的眉心，“我一定會回來的，哪怕是腿斷了，我爬也要爬回來見你！”他語氣鄭重，“所以，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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