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斂繃著一張臉，“就這么嫌棄我？”
他臂彎中還掛著蘇黛的大衣，一直沉默地跟在蘇黛身后，雖然會因此讓人心生懼意，但不得不承認，也很有安全感。
只要有他在，沒有那些不長眼的人來騷擾蘇黛。
“那倒也不是……”
蘇黛看他始終沉著臉，瞧著兇，說話卻可憐兮兮的。
還怕她嫌棄？
真像是一只怕被主人嫌棄的大狗狗。
蘇黛無奈，心卻軟了下來，低低說了聲，“那你別繃著臉，嚇人。”
她的客戶都是一群嬌滴滴的貴太太，衛斂可是十幾歲就上戰場打出赫赫威名的人，不笑時，滿身的硝煙與肅殺之氣，誰見了不怕？
衛斂唇角拉成一條平直的線，不高興道：“我哪里嚇人了？我對你難不成還不夠好？”
就差給她當牛做馬了。
蘇黛扶額，忍不住暗暗瞪他一眼。
那眸光瀲滟，似怒似嗔。
衛斂都看呆了。
女子嗓音清軟，“衛景舟，你是不是傻？你當我真是來參加宴會的？”她嘆了聲，“總之，你笑一笑，等回去了我再給你獎勵，嗯？”
衛斂在看到她那道眼神時，唇角就已經不受控制地揚了起來，他抿唇，還是笑意，眸中晦暗翻涌，“什么獎勵？”
蘇黛隨口敷衍，“等回去再說，別廢話。”
獎勵？她還沒想好。
先把這個傻子糊弄過去再說。
衛夫人在那邊已經跟一群太太們聊開了。
從穿著說到了今日的妝容，衛夫人眸光一動，就笑吟吟地接著這個話題，非常自然地說到了她兒媳婦最近創辦的化妝品牌一事上。
蘇黛聽了一耳朵，涂了紅色口紅的唇忍不住揚了揚。
進展順利。
衛斂心情好了，臉上也就有了笑意。
正想再跟蘇黛說幾句話，就從旁邊插進來一個女聲。
“衛景舟！”
蘇黛挑眉，循聲望去。
見來的人穿著時髦的女士西裝，卷發盤在腦后，頭上戴著一頂小禮帽，在整個宴會中，也是獨一份的打扮。
她心里猜測，這應當就是那位白小姐了。
打量間，白絲婷也已經走了過來。
她笑容爽利，全然沒有云城小姐們的羞赧，直勾勾地盯著衛斂瞧了幾眼，道：“衛景舟，幾年不見，你變得更帥氣了。”
“撲哧——”
這話不知怎么戳到了蘇黛的笑點，她沒忍住，彎起了雙眼。
眸底是一片笑意盈盈的瀲滟波光。
距離近了，能讓白絲婷更好地打量衛城這位新過門的妻子。
越看心底越是為她感到不忿，她回來這些天把云城逛了個遍，經常看到衛城那個紈绔出入煙花場地。家里有這樣的妻子還亂搞，簡直暴殄天物！
她望著蘇黛的眼神里是純純的欣賞，主動打招呼道：“嫂嫂好，我叫白絲婷，是衛景舟兒時的伙伴，嫂嫂你叫什么名字呀？”
“白小姐你好，我……”
“你問這么多做什么？”衛斂不樂意看蘇黛跟白絲婷多接觸，這女人就是個人來瘋，而且不——
他一眼又一眼地瞧著蘇黛，心情郁郁。
誰都能看出來白絲婷對他有意思，衛斂就不信聰明如蘇黛，會看不出來。
她怎么還能這么高興？
心里當真是對他沒一丁點兒的感覺？
白絲婷狐疑地看衛斂，鼓了鼓腮幫子，“我跟嫂嫂說話，又沒跟你講話，你急什么？”
而且她的話，哪里有問題了？
衛斂心情更糟糕了，“不許叫她嫂嫂。”
“嘖——”白絲婷樂了，“衛景舟，你到底什么意思？按照輩分，我叫一聲嫂嫂，好像沒什么問題吧？”
這家伙，從小到大，都是那么的討厭。
衛斂抿緊薄唇。
蘇黛輕笑，“白小姐別介意，衛景舟就是這個脾氣，我叫蘇黛，我們年齡相仿，你喚我名字便好。”
白絲婷撇撇嘴，親昵道：“我自然曉得，從小他就這樣，對人愛答不理的，傲得不行。”
蘇黛好笑，覺得這兩人頗有歡喜冤家的樣子。
她看看衛斂，提議道：“不然你留下陪白小姐敘敘舊，我去娘那邊看看？”
此言一出，衛斂心情本就不好，現在更是直接跌落谷底。
“蘇黛，你什么意思？”他冷聲質問，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蘇黛驚詫，秀眉微微一攏，“衛景舟，你好好說話。”
今日是吃錯藥了不成？
白絲婷看看蘇黛，又看看衛斂，覺得兩人之間的氛圍很是奇怪。
不像是叔嫂，反倒像一對鬧脾氣的小情侶。
可這——
怎么可能呢！！
白絲婷被自己的浮想聯翩嚇了一跳，連忙甩了幾下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海。
“咳……那個嫂嫂別生氣，你也說了衛斂就是這種狗脾氣，咱不跟他計較，那邊有甜品臺，味道都不錯，嫂嫂要不要去嘗嘗？”
也不是不行。
蘇黛點點頭，正要答應。
衛斂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不許去。”
白絲婷眨眨眼，“衛景舟，你瘋了吧？”這可是你大嫂！
衛斂又看向白絲婷，“也不許叫她嫂嫂，她跟衛城壓根兒沒關系。”
白絲婷恍然意識到，她那些荒唐至極的想法，很可能是真的。
怎么說呢，五味雜陳。
她跟衛城壓根兒沒關系——
這句話令蘇黛驀地抬頭，烏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衛斂。
衛斂說完就后悔了，他這么說，跟此地無銀三百兩有什么區別？
想必對方早就發現那紙離婚協議書丟失了吧？
蘇黛的確想到了。
但她不會現在跟衛斂撕破臉，她抽出自己的手臂，警告道：“別跟著我，宴會結束后來找我，我有話要問你！”
說罷，她重新揚起笑容，溫溫柔柔的模樣，對白絲婷道：“白小姐可否帶我去甜品臺？我很少吃這些西洋的食物，屬實不怎么了解。”
白絲婷被她望著，心臟都砰砰直跳。
“可、可以！嫂……啊不！蘇姐姐跟我來！”
她親熱地挽住蘇黛的胳膊，帶著她一起朝甜品臺走去。
至于心心念念的兒時伙伴衛景舟？不好意思，早不記得了。
宴會上，有不少人都在明里暗里的偷偷打量蘇黛，方才那一番爭執，也被有心人聽到一耳朵。
私底下已經偷偷議論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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