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這智商，能活到現在沒死，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門外傳來不屑的冷嗤聲，伴隨著聲音，穿著玄色衣袍的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進來的是沈鏡安，這次他也沒有戴面具，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格外出眾的樣貌，以及那比格外高大健壯的體型。
這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趙舒意他們就是想自我欺騙一下都不可能。
他們在鬼市上發生沖突的一行人，真的是他們。
趙舒意握緊拳頭，死死盯著走進來后，徑直坐在蘇黛身邊的沈鏡安。
“你再敢瞪我一下試試？靈根不想要了，現在就連眼睛也不想要了？”沈鏡安扯著唇角，眼神冰冷，“別再叫什么大師姐，她既然已經脫離了你們門派，那么再見面，你們就已經是陌生人，試問，若遇到仇敵上門挑釁，動輒要打要殺，你是反抗，還是洗干凈脖子等著被砍？”
蘇黛挑挑眉，撐著下巴笑瞇瞇地欣賞自家小狼狗犀利的樣子。
這段時間在她身邊沒白混，嘴皮子練得真溜。
趙舒意此刻理智全無，頭腦早就被再見到蘇黛，并且蘇黛就是那個毀了他靈根的人給沖昏了，要不是他現在修為全無，也許他就沖上去跟蘇黛拼命了。
“不要一副我欠了你錢的眼神看著我，趙舒意，我欠你什么了？”蘇黛揚著唇梢，笑意不達眼底，“我可曾對不起你？”
趙舒意咬牙，“可是你毀了我的靈根！”
“哦，只是靈根而已，”蘇黛淡淡，“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份兒上，你覺得，你還有命活著么？”
“你——”趙舒意心中難受極了，蘇黛望著他的眼神是那樣冷漠，仿佛他是什么死物，唇角帶著譏諷，他委屈又憤怒，“你不是我大師姐，你是魔修！”
“對對對，我是魔修。”
蘇黛覺得他這副神情真是太可笑了，忽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她拍了拍手，示意仆人們可以上菜。
然后才不咸不淡道：“那我問你，當日若我不反抗，你會如何對我？若是我修為遠不如你，我的下場又會如何？”
“我……”
趙舒意張了張嘴，逐漸陷入難堪。
因為就連他自己也知道，那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
蘇黛若修為不如他，那他如今的下場，就是蘇黛的。又或許——連他的下場都不如。
看著他白了臉，蘇黛嗤笑。
“所以啊，你看你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輩，趙舒意，承認你自己技不如人很難么？我若是你，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修煉的路行不通，我就再找其他路，總有一條路，可以讓我有一天能重新站回高處，重新與故人相見。”
蘇黛攤攤手，懶懶靠在主座的太師椅中。
“看，就像現在一樣。”
她的地位甚至比一年前還要高，就連曾經她的師父張韌，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打量她，在心中不斷斟酌如何開口與她攀談。
消費榜的第二第三名也陸續被紙人化成的仆人帶了進來。
蘇黛笑容燦爛了幾分，眼中也有了笑意。
十分熱情地招待了他們。
那變臉速度，讓不久前還遭遇了她冷臉的玄天派一行人無所適從。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離開前，蘇黛還笑瞇瞇地吩咐仆人為他們送上禮物，作為他們在拍賣行沒有拍到心儀物品的補償。
那些宗門的掌門直接樂開了花，并打算把這件事隱瞞下來，爭取下次來鬼市的時候，再花錢跟鬼市之主見上一面。
他們想私藏。
但蘇黛會讓他們如愿嗎？
他們前腳更走，蘇黛派出去的人后腳就把這消息宣揚開了。
而這些人，只會以為是同行的人暴露出去的。
完美！
宴席散了，張韌卻坐著沒走。
蘇黛挑挑眉，沒打算與他敘舊，起身便要走。
“黛兒！”
張韌見狀，眼皮子跳了跳，連忙出聲阻攔。
他知道，若現在不跟蘇黛說清楚，以后再想見她一面，怕是難上加難。
蘇黛勾勾唇，回頭，“張門主還有事？”
聽到這個疏離的稱呼，張韌苦笑。
“黛兒，是為師錯了，是為師不分青紅皂白就誤會了你，你……你愿意給為師一個機會，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下嗎？”
沈鏡安翻個了白眼，直接無情地揭穿了他的真正用意，“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修士，真是虛偽極了。談一談？你直接說你想讓她跟你回去，做你們門派的煉藥師，不僅要煉丹藥供你們全門派的人享用，還可以壟斷她煉得丹藥，賺個金山銀山什么的，我或許還能高看你一眼。”
張韌被說中心事，臉上的悔恨頓時就掛不住了。
趙知棠等人也羞恥的滿臉通紅。
蘇黛驚詫，笑了，“不錯，聰明不少。”
沈鏡安條件反射地咧了咧嘴，接著反應過來，俊臉一板，“你又笑話我！”
蘇黛很認真，“怎么會呢？我是在夸你啊。”
“真的？”沈鏡安有些飄，不信地問：“那我與沈……那個偽君子比，誰更聰明？“
蘇黛：“……”
她嘆了一聲，拍拍沈鏡安。
“乖，不要自取其辱。”
沈鏡安：淦！
趙知棠從未見過這樣鮮活的大師姐，以前的她都是溫柔優雅的，眉眼間總是帶著悲天憫人的氣質，跟眼前這個女子完全不一樣。她紅衣如火，唇角笑意邪肆，嬉笑怒罵，眼中風情無限。
就像是冰與火。
蘇黛不在乎他們暗自的打量，“聽到他說的了嗎？不用跟我來敘舊那一套，我想我們之間也沒什么誤會。師父你可是親手把我的靈根挖出來的，還記得嗎？哦還有你們——”她平靜冷漠的目光一一從三人身上掃過，語氣冷淡：“我親手帶大的好師弟們，不是口口聲聲贊同廢除我的修為么？就像我當時不懂為何我親手帶大的師弟，卻能恨我至此。乃至今日，看到你們，看到對我口誅筆伐的趙舒意，我忽然懂了。”
幾人在她的目光下難堪地低下頭。
蘇黛收回目光，“有些人，是沒有良心可言的。你對他再好，他都不會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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