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霄今日主動去接她，也等同于把蘇黛擺放在了明面上。
不過既然已經有人盯上了她，蘇黛再繼續躲在暗處，也是于事無補。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在內心想著以后的打算，在外面玩雪的光團忽然就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
【宿主大人不好了！主人、主人出事了！】
蘇黛眼中的笑意一斂，“怎么回事？”
正在這時，也同時有一名士兵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士兵快速下馬，奔到馬車旁。
“主子！屬下有要稟告！”
樓霄掀開車簾看去，點點頭，“上前來。”
光團道：【宿主大人，你快點想想辦法吧，這個士兵要說的就是這件事。】
那名士兵聲音很低，而樓霄也絲毫沒有避諱蘇黛的意思。
直到蘇黛隱約聽到了顧遠山的名字，樓霄唇角的笑意一僵，緊接著眼中迸射出無盡的殺意，“好了！”他迅速打斷來人的話，“此事等回府再行商議。”
他轉頭，神情已經恢復正常。
“府中有事，我先命人送你回去。”
兩人已經很熟了，也不需要那些彎彎繞繞。
蘇黛抿唇，定定看著他。
就在樓霄彎腰走下馬車的那一刻，蘇黛驀然開口，“樓霄，你實話跟我說，是不是顧遠山出事了？”
樓霄脊背一僵，繼而好笑回頭，“你想什么呢？那家伙在戰場上勇猛得很，現在已經是大將軍了，胡人金人聽到他名諱都聞風喪膽了，誰能傷得了他？”他溫聲安撫道：“別多想，你先回府……”
“也是。”
蘇黛點點頭，彎起唇角，“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還得去趟店里。”
樓霄心里松了口氣，沒露出半點蛛絲馬跡，神色如常地下了馬車，目送蘇黛乘坐的馬車遠去。
等馬車消失，他面色便是一冷。
“回府！”
顧遠山要回來的消息樓霄早就在半月前提前知道，只不過在信里顧遠山提過讓樓霄替他先隱瞞一二，他想給蘇黛一個驚喜。
本以為這兩天就要收到顧遠山回來的好消息，卻不想，好消息卻成了噩耗。
“王爺！是沿途有人伏擊，將軍掉下懸崖，如今，下落不明！”
樓霄深吸口氣，閉了閉眼，唯有青筋暴起緊攥太師椅扶手的手，才能顯露出他內心的波濤駭浪。
良久，他沉聲道：“傳令下去，把所有能派出去的人手全都派出去，沿途搜尋，一寸一寸地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王爺——”王府幕僚驚愕，“王爺三思啊，我等知道您擔心顧將軍，可您也要保證您自己的安危，說句不好聽的，若顧將軍出事，您……也要替他報仇才是！”
樓霄聽著他們爭執，依舊選擇把所有人都派了出去。
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什么沉甸甸的謎團壓著，想要回想，又怎么都想不起來為何會出現這種情緒。
直到——
“主子！主子不好了，蘇姑娘要去找顧將軍！”
樓霄微怔片刻，繼而腦海中的迷霧瞬間被撥開。
他豁然起身，“人在哪里？”
蘇黛已經到了城門口，卻被攔了下來。
她知道身邊有樓霄的人，本身也沒打算隱瞞。
夜色已深，道路兩旁的積雪在月色下閃爍著晶瑩的光。
樓霄策馬而來，薄唇緊抿。
“蘇黛，你不是那么沖動的人。”
蘇黛打開車窗，皙白的小臉上神情寧靜。
“認真算起來咱們相識也不過一年多，看來，你對我的了解還不夠深。”
女子笑吟吟的，眸中一片坦然。
樓霄莫名就知道，自己攔不住她。
他苦笑，“顧兄出發前曾托付我要保證你的安危，蘇黛，別讓我難做。”
“樓霄，我現在不是沖動，”蘇黛定定與他對視，“顧遠山失蹤了是么？我要去找他，不管你信不信，現在，只有我能找到他。”
樓霄從沒懷疑過蘇黛的聰慧，他深吸了口氣，讓開了路，“路上注意安全，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記住——”夜色中，他的眼眸極黑，“無論遇到什么，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顧兄不會希望你因為他而出事。”
“放心，”蘇黛笑了，“我還沒有那么無私！放心，我一定把他帶回來！”
說完，她微微頷首，合上車窗。
“走！”
……
京都千里之外。
關山村。
“打他！小偷！小偷！”
“快看啊，傻子又來偷東西啦！”
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從地上撿起小石子，沖著樹底下衣衫襤褸的男人砸去。
“我不是傻子，”男人擰了擰眉，反應極其迅速地接住一塊差點兒砸到他腦袋上的大石頭，反手砸了回去。
“啊！”
石頭掉在腳邊，那名胖胖的小男孩眼里噙著兩泡淚，片刻才反應過來，嗷地一聲哭出來，轉身就跑，“娘！傻子打我！”
男人望著那群孩子逃跑的背影，狐疑地看看自己的掌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哪里來，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腦海中一片空白。
而就在剛剛，他條件反射地接住了那塊大石頭，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難道，他會功夫么？
這時，小孩哭著跑回去叫來了家人。
一群村民拿著棍子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小胖子指著男人耀武揚威，“就是他，就是他打我！”
“什么？你敢打我的乖孫？老娘跟你拼啦！”
被小胖子牽著手的農婦聞言咬牙，搶了根棍子就朝衣衫襤褸的男人抽了過去，“叫你打我乖孫！叫你打我乖孫！要我孫兒有什么好歹，我非扒了你的皮！”
男人隱忍著后退，薄唇緊緊抿著。
那些棍子打在身上很疼，他卻沒有還手，好似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提醒他，不要動手。
因為，這些普通村民，根本經不住他的反擊。
會出人命的……
“啪嗒……”
忽然，因為閃躲，一個荷包從他懷里掉了出來。
“咦？這是什么？”
有人眼睛一亮，倏地沖過去撿起來，打開一看。
頓時兩眼放光，“嚯！這傻子，哪里偷來的好東西？！”
“肯定是偷的！”
“這是玉吧？定然是這傻子不知道從哪兒偷來的，送他去見官！”
“見什么官！咱們孩子被打了，他得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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