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琴把沈清跟陸沉的事，告訴了沈強山。
沈強山一開始是軍人，對男男這方面更是傳統排斥。
聽到這樣的事，氣得差點忍不住直奔醫院把沈清打一頓。
“你現在去什么用都沒有，打又不可能真打，罵一通氣的又是自己。不如等沈清身體好點了，再說這事。”
看見沈強山氣成這個樣子，高麗琴心里反而好受了一點點。
晚上睡覺時，睡不著的她，打開了沈靈靈給她發的小說鏈接，津津有味看了下來。
開頭還挺精彩，就是作者不知道怎么回事，把女子旁的ta，老打成‘他’。
……
沈清在醫院躺了三天，手終于能緩緩抬起來了。
在此之前，他洗澡，上廁所，換衣服，全都是陸沉幫忙。
“我這輩子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了，一點尊嚴都沒有！”
陸沉喂沈清吃飯，“你在我面前還要什么尊嚴？”
沈清輕輕瞪他一眼，“我怎么就不要尊嚴了？是個人就都有尊嚴。換你成我這樣，洗澡穿衣服上廁所都要別人幫忙，你心里過意得去？”
“我小時候不就是這樣嗎。我兩三歲的時候，你也幫我穿過衣服，洗過澡，帶我上廁所。”
陸沉說得很有道理。
沈清心里好受了一些，心安理得道：“也是，就當是你回報我了。”
半個月后，沈清的身體才勉強恢復，醫生說可以回家休養。
這半個月，陸沉都申請居家辦公，公司已經很不滿，強烈要求他回去。
出院當天，沈強山還是跟高麗琴來接人了。
不是他們擔心沈清身體，是擔心沈清這個沒良心的，直接就跟陸沉跑了，以后人都聯系不上！
“爸，媽。”
一看見沈強山和高麗琴，沈清略有心虛地低下頭。
沈強山看都懶得看他一眼，直接看向陸沉，語氣強硬，但也沒想象中那么六親不認，“陸沉，你們的事我們都知道了，我跟你阿姨的態度很明確，我們堅決不同意。”
“不是因為沈清是我們的兒子，我們怕你耽誤他。不存在我們只關心他，不關心你。”
“比起沈清，我們其實更不能接受你走錯路。你也知道，我跟你爸是老戰友，是過命的交情，他把你們母子托付給我，半年前你媽也走了。”
“你是你們家唯一的傳承和血脈，你要是真的喜歡上男人，喜歡上沈清，我跟你阿姨，拿什么面對你爸媽？怎么跟你爸媽交代？”
“你們這半個月在醫院天天待在一起，我知道你們是想向我們證明，你們感情好，你們有勇氣跟我們抗衡作對。”
“但是，你們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一下長輩的心情？我們為什么阻撓你們，要是我們不阻撓你們，我們就不是合格的父母和長輩！”
“就不說我們了，這個社會對你們這樣的感情都是不認可的。要是被親朋好友知道，你們以后還怎么過日子？就算你們心一橫，不管我們當父母的意見，只考慮自己，那社會呢？你們能不考慮這個社會環境嗎，這世界上有誰能脫離社會生存？”
沈強山一口氣說完，冷峻的輪廓如鋼鐵一般硬氣，仿佛刀槍不入一樣。
陸沉定定地看著沈強山，手指緊攥。
在沈強山充滿壓力的注視下，他一字一句地開口：“沈叔叔，我跟沈清都無比尊敬您們。”
“我們并非是想跟您們作對。”
“像你說的，你們可以阻攔我們在一起，社會可以阻撓我們結婚。”
“但感情看不見摸不著，它存在于人的自由意志，火燒不滅，刀剪不斷，包括我們自己都無法令其消失。”
“我就是喜歡沈清，我必須選擇他。”
在沈強山列出的那一堆強而有力的說辭面前，陸沉知道他很吃力。
因為他只有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
但一個理由就夠了。
愛敵萬難。
“讓你們失望了，我很抱歉。”
突然，陸沉重重地跪在二人面前，他微微低頭。
長睫低垂。
“你們所有人對我的愛，我一直銘記在心。”
“這些年我一直很努力地成長為讓我媽媽，以及叔叔阿姨你們都喜歡的樣子。”
“但是，這一次我不想懂事。”
“我媽媽不顧我恨不恨她，一意孤行把我送到國外。除了打錢，對我不管不顧。半工半讀，受冷眼挨欺負，無人問津。”
“我不是沒有恨過她，可是現在我才明白……我與你們對抗的勇氣，其實是從她那兒來的。”
“她教回我自立自強，甚至自我，她扭轉了我從小到大的毛病，那就是一味迎合和討好長輩，把自我位置放在你們這些愛我的人后面。”
“我媽媽已經不在了，但我覺得，如果她還在，她會為我現在的決定感到驕傲。因為我有勇氣愛我自己，選擇我想要的生活。”
說到已故的母親，陸沉聲音沙啞，帶有痛苦和懷念。
高麗琴眼眶早已濕潤，顫聲道：“胡說八道！你媽媽要是還在，怎么可能同意你們在一起！”
那可是明嫣。
是陸沉媽媽。
她也是當媽的，哪里有當媽的人，可以寬容到這個地步。
“媽，如果我跟你說，明嫣阿姨確實同意我可以跟陸沉在一起呢？”
一直沒吱聲的沈清，突然開口，臉上半點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
沈強山憤怒地看向沈清，怒目圓瞪，他沒有忍住，朝著沈清的方向重重的一巴掌。
“啪”的一聲，這一巴掌沒有落在沈清臉上。
陸沉替沈清擋了這一巴掌，沈強山的力氣很大，陸沉甚至有幾秒鐘的耳鳴。
他聽不見聲音，卻還是紅著眼眶開口：“沈叔叔，你怎么打我都可以，不要打沈清。他受一點點傷，我都會心疼得要死。”
“求你了。”
沈強山手指顫抖得不行，他看見被打的是陸沉，更加心酸。
他怒視著陸沉身后的沈清，“你明嫣阿姨已經死了，你還敢說她支持你跟陸沉在一起！你不尊重我們就算了，你連你明嫣阿姨都不尊重！”
沈清一動不動，繼續認真固執地重復那句話：“明嫣阿姨真的同意我跟陸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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