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問你，你怎么反過來問我了？”
沈清漂亮的小眉毛皺了起來，不太開心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他怎么覺得這位家長壓根就沒有在認真聽他說話呢？！
“霍星辰的意圖很好猜測，他就是想故意以我的名義把你請來學校。至于為什么要讓你來學校……我看霍先生你那么忙，打三個電話都不接，平常你應該也沒有很充足的時間陪小孩吧。”
沈清圓圓的貓眼此刻卻帶上威懾性，為的就是讓男人能重視他的話。
以及重視他自己。
“我雖然年紀輕，但也是名牌大學畢業，是考過教師資格證、健康管理師證、幼兒心理學證書等一系列證的。霍先生，我希望你能認真跟我溝通。”
沈清把身體坐得板直，目視前方地跟霍嶼對視，漂亮又年輕的臉上寫滿嚴肅。
霍嶼瞬間有些想笑。
過了一會兒才憋住。
“沈老師，我很認真地聽完你說的每一個字，也看出來……”
霍嶼頓了頓，舌尖輕抵下顎，緩緩說出接下來的話，“你是個很優秀的老師。”
原本冰冷疏離的男人，眼睛里那一晃而過卻清晰無比的笑意，讓沈清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突然被當面夸，總歸是有點不好意思。
沈清白嫩的耳垂瞬間紅了，他舔了舔唇，故作鎮定，“我是在跟你談論孩子的事，霍先生不用……”
溜須拍馬。
“我平常確實沒多少時間陪小孩。我工作忙。”
霍嶼正了正色，如實開口。
呼，終于把話題聊到他預想的軌道上了。
沈清松了口氣。
“霍星辰現在四歲，這個年紀家庭教育的重要性一點都不輸學校教育，父母才是幼兒的第一任教師。您們正確的陪伴和指導，才能促進孩子身心的健康發展。”
“多少人忙忙碌碌掙到錢，事業有成，結果孩子沒教好，想再去補救時，已經為時已晚。”
“霍先生你工作再忙，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一下小孩？”
霍嶼點點頭，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沈清，“沈老師教育得是。”
沈清：“……”
他說那么多，男人就這一句？
“對了，冒昧地問一句……霍星辰的媽媽……”
霍嶼骨節分明，漂亮得過分的手指，摩擦了兩下，他劍眉星目，光是坐著，就染上一層耀眼的輝光。
“他媽媽去世了，孩子現在是我跟父母在帶。”
男人說到這時，語氣毫無情緒起伏，目光平淡得如波瀾不驚的海面。
沈清抿了抿唇，這個男人是冷血，還是藏得住事呢？說到自己過世的妻子，他竟然一點悲傷的情緒都沒有。
“既然是單親家庭，你的陪伴就更重要了。”
“我會抽時間多陪他的，謝謝沈老師對我家小孩的關心。”
霍嶼看得出來，這位小老師，是真心替霍星辰的身心健康擔心。
“那暫時就這樣了，希望霍先生能聽進去我說的話，回去多陪陪孩子。”
沈清從椅子上站起來了，“早點送霍星辰回家吧，回去以后跟他多溝通下。這么小的孩子，撒謊演戲還是需要教育一下的。”
霍嶼也跟著站起來，輕點下頜。
叢辦公室出來以后，霍嶼看了一眼門口的霍星辰小朋友，霍星辰一個激靈，不敢靠近高大的男人。
“愣著干什么，過來。”
霍星辰硬著頭皮走到霍嶼身旁，低著頭不敢看他。
“有出息了霍星辰，搞這么一出別說就是為了想見我？”
霍嶼垂頭看著腳邊的小不點，放慢步伐好讓對方跟得上。
霍星辰跟在霍嶼身側，皺著眉鼓起勇氣開口：“才不是！”
“那是為了什么？你戲癮發了，你以后想當演員？”
霍嶼在外不茍言笑，但只有霍星辰知道他爸的嘴有多毒。
霍星辰瞪大眼睛，一臉藏不住的不可思議，“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裝的？”
“沈老師告訴你的嗎？他怎么看出來的啊？”
霍星辰不明白，他天衣無縫的計劃，怎么就被識破了。
“你以為沈老師跟你一樣，才四歲的腦子？”
霍嶼揉了揉霍星辰的腦袋，眼睛卻微微瞇起，透露出一股凌利，“說吧，到底為什么。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霍星辰小臉瞬間白了許多，整個人散發出一股不符合自己年紀的陰郁和低沉，他咬緊牙，憋著沒說。
小小年紀，竟然開始藏心事了。
霍嶼眸光微沉，可考慮到一些別的因素，到底是沒刨根問底。
“你也可以不說，但這次你伙同同學欺騙老師，你自己打算怎么負責？”
霍星辰抬起頭，“啊？”
“回家寫一封道歉信，明天送去給你們沈老師。”
“沈老師為了你單獨加班半小時，其他老師都走了，就剩他一個人，你得向他好好道歉才行。”
霍嶼剛說完，霍星辰有理有據卻有些氣勢不足地開口：
“讓沈老師等半個小時，不是因為爸爸你嗎？你自己不接電話，現在才過來。”
霍嶼：“……”
“父債子償，你寫道歉信的時候，替我也說聲對不起。”
霍嶼一點都不覺得丟人，面不改色，心安理得。
霍星辰小聲嘟囔：“你明明也教過我，任何事自己能做的都要親力親為……”
——
晚上，霍星辰趴在桌子前寫道歉信，他絞盡腦汁，但會寫的字也為數不多，有時候只能用英文或者拼音代替。
雖然寫的很別扭，但對比那些還不會寫信的同學，霍星辰覺得自己已經很厲害了。
起碼他才四歲，已經會一些簡單的英文，還背的下拼音。
Mr·shen，I'天我gen李yujieshahuang了。我qi實沒有beathim……
……
當霍星辰把道歉信先拿給霍嶼過目時，霍嶼眉心直跳，差點心肌梗塞。
幸虧這家伙不是自己親生的——
不然他的小孩要是這么笨，他會把自己給氣死。
霍嶼黑著臉，握著紙張的手唄露出青筋，并不是想打人，而是極力安慰自己霍星辰還是個孩子。
“寫的不好嗎？我盡力了。”
霍星辰低下頭，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他寫了一個小時，涂涂改改，花了六張紙。
其實他內心深處……
是想要爸爸夸他。
爸爸從來沒夸過他。
可爸爸現在滿臉都是失望。
“寫成這樣，不知道沈老師會不會笑話膩。”
霍嶼沒注意到霍星辰的情緒，他拿起一旁的鋼筆，在紙張的末尾寫下一行字。
“沈老師昨天讓你久等很不好意思”
想了想，光是道歉似乎很沒有誠意，很像口嗨。
霍嶼又補下一句話。
“改天有機會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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