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尾整體是夢幻的星空藍，光滑的鱗片折射出靜靜流動的昳麗光芒，藍色從前往后漸變越來越深，像是寂靜宇宙深處的神秘星云，詭譎深邃。
美得讓人近乎窒息。
上帝打翻的調色盤也調不出這樣美麗的顏色，世界上最昂貴的寶石堆積在一起，也沒有這一刻璀璨奪目。
沈清忘記了呼吸，眸光一眨不眨地看著那條神圣魚尾，情不自禁心潮澎湃。
這么漂亮的顏色簡直迷惑人心，輕而易舉勾扯出人內心最深處的欲念。
救命，想摸。
好想摸。
沈清嘴已將快腦子一步問了出來，帶著濃濃癡念，“可以摸一下嗎？”
卜墨游到海邊，“當然可以。”
沈清走到卜墨身邊，甚至忘記脫鞋，鞋子就這么被海水打濕，但他也顧不得在意，而是伸手就朝卜墨送到面前的魚尾摸了過去。
魚尾冰涼濕潤，鱗片雖然堅硬，但因為卜墨的放松，沈清能感受到鱗片以下的柔軟。
太漂亮了，實在是。
沈清情不自禁又摸了一會兒，五指在卜墨的魚尾上來回撫摸，比摸剛出生的幼貓還要溫柔。
“夏天要是能抱著這樣一條尾巴睡，都不需要開空調。”沈清的腦洞總是奇奇怪怪。
卜墨的臉頰有些泛紅，該怎么告訴沈清，他最近正處于人魚的易感期，身體格外敏感。
就算是人魚也有繁殖的本能，每年會有三到五個月的易感期，那方面的沖動會格外強烈。
卜墨竭力忽視掉身體上的異樣，“我本來擔心回到現實世界，你會介意我是異類怪物。”
“看樣子你很喜歡。”他放心了。
沈清輕輕點頭，像個剛得到最喜愛的玩具的小孩那樣，對手上的尾巴愛不釋手，“對，我很喜歡。”
卜墨的尾巴因為敏感，控制不住地輕微動了下。
沈清烏黑的瞳仁瞪圓，因為興奮臉頰紅撲撲，“還會動！真好。”
卜墨的聲音已經啞得像是幾天沒喝水，帶著濃郁的壓抑色彩，眸底更是在艱難地掙扎，帶著不適，“摸……夠了嗎？”
沈清握著尾巴不放，從靠近尾脊骨的魚尾最頂部，順著骨骼走向一點點往下輕滑下去，到嬰兒手臂般粗細的魚尾最末端。
“你表情怎么這么奇怪？”
他看著卜墨肉眼可見漲紅的臉頰，半是開玩笑半是猜測地道：“我摸的只是尾巴，又不是你的……”
難道說尾巴對人魚是什么敏感的部位？
想到這，沈清手中原本冰涼的觸感，似乎也隱隱熱了起來。
卜墨再忍受不了，輕輕一用力就把尾巴從沈清手中溜了出來，隱入波瀾的海水中，在海底發著淺淺的藍光。
“不摸了，說說接下來的打算？”
沈清還未滿足的樣子，“我還沒摸夠呢你怎么就收回去了？咱兩不是老夫老妻了嗎，都睡了幾輩子。”
可這輩子還沒有。
卜墨心里默默說完，臉上可疑的紅色漸漸散去。
“后面有機會再摸，先說你接下來的打算。”
沈清滿腦子都是對魚尾的眷戀，卜墨這么一問，他也沒這么深想便答：“像我這樣平平無奇的人，當然是讀完斯坦福大學，畢業以后繼承家里千億資產，替家里打理公司。”
真沒意思啊，一眼望得到頭。
說完沈清還十分裝逼地輕輕嘆了口氣。
卜墨：“……”
“那我呢？”
沈清走到沙灘邊上，把打濕了的鞋脫下來，光腳坐在海邊。
“你們人魚世界不會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其他規定吧，比如我必須跟你回海里生活那樣？或者你不會是要讓我在這小島上生活一輩子？”
前者他做不到啊他只是個普通人，后者也做不到，人不可能與世隔絕脫離世界生存，這又不是金庸的武俠世界，武林大小隱姓埋名歸隱小島。
沈清突然有些緊張地看向卜墨，害怕卜墨強硬改變他原有的人生軌跡。
卜墨沒有回答沈清，而是上岸坐在了他的身邊，“你回去以后，身邊會有我嗎？”
沈清義正嚴詞，“這不是廢話！當然有你！我是那種玩完就丟的人嗎？”
卜墨緊繃的神色這才微微放松了些。
還好沈清不是。
不然……
島上有一切囚禁的道具。
他不會讓沈清有機會離開。
“不過你愿意嗎，去人類世界生活？”沈清撓了撓后腦勺，他第一次談跨種族的戀愛，想想還真是麻煩，委屈誰似乎都不太好。
“愿意，前提是每天都能看到你。”
卜墨這些年也沒少作為人類在陸地上生活，他甚至憑借著人魚與生俱來的超高智商，鉆研科學，成為世界上目前熱議最高的科學家，還被受邀參加世界上最權威的幾個學術會議。
但獎項和榮譽從來不是他的追求，他專研學術為的只是能研發出穿越平行時空的機器，好讓沈清能去那些世界愛上他。
科學家一向嚴謹，卜墨自己創造了這個實驗，直到應證答案沈清會愛上自己，他才敢跟沈清在現實世界見面。
“能做到嗎，每天見面？”卜墨瞇了瞇眸子，語氣沉重。
沈清突然感到后背一涼，就好像自己要是做不到，男人就會做出什么過分到甚至違法亂紀的事。
沈清趕忙點頭，“能，只要你不膩，咱們每天都見。”
“你不會對我膩，也不會拋棄我？”
卜墨再次不確定地問，漂亮的藍色眼睛深處，是難以掩蓋的強烈占有欲，鋪天蓋地像是一張難以掙脫的網。
沈清本能地心頭一慌。
他不會是被什么偏執狂病嬌盯上了吧？
但恐懼只是一瞬，只要你也愛病嬌，那么被病嬌愛上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吧。
“不會。”
沈清不滿地皺了下眉，“你怎么還這么問呢，你是不相信你自己還是不相信我？咱們在一起度過的時間都幾百年了，夫妻間能不能有點最基本的信任？”
沈清的話把男人身上的深沉跟陰暗都驅散了。卜墨的臉色好轉，盯著沈清那種近在咫尺的臉，他輕輕地揚了下唇角。
幼時他在海里撿到沈清純屬意外，狂風暴雨里，沈清穿著救生衣，弱小又可憐的樣子，是他這些年唯一一次起惻隱之心愿意救人的時候。
也是那一次，他一眼定情。
十年以后，沈清又出現在海上，只不過這一次的海難，不再是自然因素，而是他一手導致。
但卜墨不打算告訴沈清。
這十年他一直在畫一個籠，把沈清一點點引誘進來。
還好，沈清走了進來，也如他所愿愛上他。
“回去實驗室吧，過段時間，我們一起出海回去。”
卜墨說完，把沙灘上光著腳丫子的沈清攔腰抱了起來。
沈清摟著他的脖子，盈盈笑著，想通了什么似的，“我知道剛才問什么不讓我繼續摸你尾巴了。”
“你以為你不讓我摸就能逃脫我的惡爪嗎，告訴你，不可能的，哼哼，”沈清輕輕揚了下下巴，鼻尖發出輕哼。
卜墨低下頭，輕吻住沈清的唇。
“嗯，我永遠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同樣的。
你也永遠無法從我身邊逃脫。
我們會相守相伴，執手一生，直至生命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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