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司夜云緊緊扣著她的手腕，她怒視司夜云，厲聲呵斥，“放肆，誰讓你碰哀家！滾出去！哀家不想再見到你！”
司夜云盯著她的眼眸，那死寂的瞳底似乎涌動著無盡的哀傷和悲涼。
她緩緩放開太后的手，“太后既然不想看到臣妾，那臣妾便退下。”
話落，她起身離開。
太后所中的毒名為半月清，中毒者身體機能如同圓月逐漸成為彎月，喪失一半活力。
這種毒并不致命，但是很折磨人，因為終生癱瘓，讓人生不如死。
司夜云見太后的反應，知道她清楚下毒的人是誰，也知道這是什么毒，但她卻沒有想過將毒解掉，而是日復一日在這冷寂的寢宮中躺著，外面的花開花落，都與她無關。
她是活著，但卻跟死了沒什么分別。
司夜云不會救這種心存死志之人，那樣更像是害了他們。
退出太后可見的范圍，司夜云找了一處角落坐著，等時間到，自會有人進來將她帶出去。
冷寂的寢宮中再無其他聲音。
太后緩緩閉上眼眸，一滴清淚從眼角緩緩流下。
毒，她當然知道自己是中毒，可是解了毒又能如何。
*“陛下，已經一個時辰了。”齊嬤嬤焦急的望向宮殿內，要知道靖王妃可是癡傻，而太后癱瘓臥床，若是靖王妃發瘋，太后連反抗都不能反抗。
南岳帝也算好了時間，在時間剛落下，便讓人打開寢宮的門。
他們想看見奇跡，可等門打開后，卻只看見司夜云癡癡傻傻的坐在地上，見到門開，咧著紅唇一笑。
南岳帝擰眉，甩了下袖子便朝里面走去，“太后，”齊嬤嬤腳步加快，見到床上完好無損的太后時，她心里的擔心緩緩落下。
“以后不要讓她再來，哀家不想看見她，”太后沙啞難聽的聲音響起，死寂的眼神里泛著一絲不喜。
齊嬤嬤連聲應道，“諾。”
可那眼底的一瞬間情緒，被南岳帝捕捉到，母后已經十余年沒有情緒波動。
哪怕司夜云的存在是讓她生氣，那也能讓母后像個活人。
他沉吟片刻，拒絕了太后，“母后，兒臣覺得靖王妃在這里有利于您的身體，日后兒臣會讓人送靖王妃過來一個時辰。”
“你難道不聽哀家的話了？！”太后惱怒，她離開后宮這些年，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拒絕她的話。
太后激動的反應，更加讓南岳帝認定自己的想法沒錯。
他拱手說道，“兒臣只想母后身體安康。”
“哀家不需要！你讓她滾，否則哀家死給你看！”太后勃然大怒，用自己的身體做威脅。
她的直覺很準，司夜云留在這里，會一步一步扒開她的過往。
旁邊的司夜云站在軒轅靖的身后，只期望太后生氣歸生氣，別一怒之下跟陛下說她是裝癡傻一事。
她悄悄的看向南岳帝跟太后之間的對峙，總覺得這對母子之間有秘密。
不過，身在皇朝，她知道小命要緊，絕對不會管不該知道的事情。
兩人對峙許久，南岳帝知道母后脾氣倔強，只留下一句，此事朕意已決，便從慈寧宮離開。
軒轅靖向太后行了一禮后，拉著司夜云一并離開。
“明日辰時，你將靖王妃送到慈寧宮。”
前方南岳帝不容拒絕的聲音響起，軒轅靖回道，“諾。”
南岳帝擺擺手，不欲再多說什么，“回吧，”
回去的馬車中，司夜云一直在思考太后為什么明知道自己中毒卻沒有跟別人說，就連解毒的想法都沒有，難道癱瘓在那里，也比完好的人更重要？
“皇祖母是什么病？”軒轅靖幽深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期待，幼時，皇祖母待他極好。
若是司夜云能救皇祖母，那自然是最好，司夜云掀了掀眼皮，“太后她是中毒，但她不想解毒。”
她伸了個懶腰，這一天一直在走路或是下跪，累的她腰都酸了，此刻閑下來，她舒展一下身體，單薄的衣裙因她的動作微微拉長，勾勒出纖細起伏的身段。
柔軟的腰肢盈盈一握，飽滿的弧度如同世間最美好的線條，吸引人凝視。
軒轅靖看了一眼，耳尖紅了起來，眼神不自然的挪開，手抵拳在唇邊輕咳一聲，“你跟皇祖母聊過了？”
“嗯，她看出我是裝的，所以我探過她的脈搏，毒容易解，”司夜云放下雙手，嘆了口氣，“可大夫能救身體的病，卻救不了心病。”
軒轅靖眉心逐漸攏起，司夜云說的沒錯，一旦人心存死志，就算救回來，她依舊會尋死。
與其這樣，不如維持現狀。
“這件事是太后自己的選擇，誰也幫不了她，”司夜云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而后靠在馬車內壁休憩。
馬車是定制的，做了維穩裝置，在行駛過程中，里面也不會感到很大的震動。
司夜云舒適的靠著，輕微的顛簸更有助于睡眠。
軒轅靖看著她的側臉，濃厚的妝容遮住的是她的五官，卻顯現出她的輪廓無比美麗。
這濃厚的妝容下，到底是什么樣的臉。
看的時間越長，他越是想起司夜云進入王府之后的種種事情。
忽而，他眉頭緊蹙。
這樣一個聰慧伶俐的女兒，卻被司志才當做廢物一樣丟到靖王府。
時間緩緩流逝，馬車停在靖王府門口，李全第一時間前來恭候，“王爺，王妃，已經到了。”
軒轅靖掀開車簾，沖著李全使了個噤聲的眼神，李全莫名，不知道王爺為何這般神情，下一刻，他眼瞳瞪大，他看見王爺將熟睡的王妃從馬車內抱下來。
“輕聲一些，王妃睡了。”軒轅靖低聲吩咐。
李全心底一喜，腳步麻利的在前領路，但凡看見人，便讓人放緩腳步省的驚擾王妃休息。
府中上上下下，全都知道王爺寵愛王妃一事。
聽竹軒內，麗香知道此事時，激動的眼神明亮，王爺這么疼愛王妃，一定會經常來這里夜宿，而她也一定能找到機會爬上王爺的床！
從此以后她就不再是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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