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帶著農場下凡塵 > 第19章 兩岸凄凄慘
  兩日后的清晨,在濟水與運河的交匯處不遠的碼頭小鎮,貨船停靠了半日,米行伙計下船采買新鮮蔬菜,范云舟也下了船,送別了西行而去的珠茵。

  半日后,貨船重新出發,駛入濟水大江。

  濟水的水流量遠遠超過大運河,為了讓大運河南北通航更順利,前人想到了非常好的辦法。

  大運河上下河口并非正對,而是在上下端各有兩個河口,從北往南就從北岸西河口進入濟水,然后順流斜著到南面的東河口。

  像范云舟此行從南往北,則是從南岸的西河口進入濟水,再順流斜著進入北岸的東河口,重新回到大運河之中。

  又是數日,貨船離開江南道地界。

  一路上范云舟與陳嗣業憑欄垂釣,打發時間的同時,每日竟收獲頗豐,魚兒肥美,給北行途中三餐加了一道不錯的菜。

  這幾日來,船上掌柜拿來墨寶,向范云舟討字,他自然是不吝揮毫,將掌柜點名要的《明月幾時有》寫了一篇,拿著墨跡未干的掌柜喜滋滋地離去,又有許多船上伙計前來。

  這些伙計們多是不識字的苦工,如今能與江南道解元同宿一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們大多是給家中小孩討個名字,為此范云舟想了許多吉祥如意的名字出來,伙計們捧著宣紙,如獲至寶般小心翼翼,解元老爺寫的名字,那是有好兆頭的。

  隨著越往北方,兩岸景色變化越來越大,相比富庶的江南道,北面的淮南道就要差上幾分,從沿岸百姓的衣著來看,要稍顯破舊幾分。

  繼續往北,進入河東道后,沿岸更是愈發荒涼起來,許多田土里雜草叢生,絲毫不見秋收季節的繁忙。

  由此可見當年圣蓮教在河東道禍亂留下的后遺癥,如今依然沒有恢復過來的跡象,當年四方亂戰,百姓死的死,逃的逃,留下這些無人耕種的田土。

  即使朝廷已經對河西、河東兩道減免了賦稅,但大多生活在這里的民戶還是無力耕種太多,尤其是當年混亂,土地被地方豪族兼并嚴重,把原本適合種植糧食的良田都改種棉花,這讓當地糧食更加不夠,朝廷這些年一直在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但來到河東的官吏無一不是鎩羽而歸,并沒有做出實質性的改變。

  沿途兩岸,范云舟看見了許多河東道百姓,大人們面有菜色,愁眉不展,孩童們穿著不合身的衣裳,光著腳丫在河邊戲耍。

  貨船暫停在沿岸碼頭采買時蔬,范云舟走下船活動活動,立刻就有群小毛孩圍了上來乞討,見這些比自家小妹年紀還小的孩子,面黃肌瘦,頭發亂糟糟,衣服臟兮兮,范云舟忍不住散了些銅板出去。

  他心知肚明,這點小恩小惠對于這些孩子來說,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依然還有千千萬萬個孩子在挨餓,如今的他對這現狀無能為力。

  也就是在這一刻,一些種子開始在范云舟的心底萌芽,他開始認真思考起自己的抱負來。

  對于他來說,科舉入仕是為了有一天能洗刷生父母的不白之冤,如今面對一雙雙懵懂眼睛,他覺得自己未來或許可以做些事,改變些什么。

  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十載,總要留下一些東西。

  解米的貨船繼續北行,離開河東道,然后轉向西北進入河西道、洛水道,終于在十月初六抵達了京畿道。

  貨船在大運河的終點,也就是鳳翔縣靠岸,收拾好行李的范云舟與貨船上諸人一一作別,帶著陳嗣業一起走下船,第一次踏上了京畿道的土地。

  坐了一個多月的船,現在腳踏實地的感覺反而讓范云舟有些不適應,十月初的京畿地區,氣溫已經降得比較明顯了,陳嗣業多穿了件褂子,范云舟加了件氅衣。

  鳳翔縣距離太安還有六十多里,還是馬車靠譜,從玉杭出發前,福王府遣人送來了一盒金錠,里面是滿當當的二十兩黃金,再加上臨行前范渠章給的碎銀子,現在的范云舟妥妥是個有錢人,便財大氣粗地去車馬行購置了一套馬車。

  京畿道圍繞著大雍帝京太安城,靠近京城,自然也富庶了許多,這里城鎮諸多,人口稠密,許多京中富貴人家都在京畿道置辦有家業。

  范云舟并未在鳳翔縣停留,而是直接乘坐馬車駛上寬敞的官道,向著不遠處的太安府進發。

  與此同時,在通往太安的另外一條官道上,也有一輛華貴馬車在朝著太安前進,馬車中除了許多畫卷外,還有一位二八碧玉的少女倚在車窗邊,鼓起腮幫輕輕吹著窗口的簾幔。

  少女身穿淡粉襦裙,外披淺藍絲衫,頭梳飛仙髻斜插碧玉簪子,更有一張芙蓉臉,膚白如新剝鮮菱,頰邊梨渦微現,端是貌美絕代。

  少女輕搖團扇,一雙美目怔怔發神,不知是在思慮何事。

  一只手兒伸到她面前輕輕搖晃,穿著綠裙的丫鬟掩嘴偷笑,“小姐,你這是又在想你的那個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了?”

  說著綠裙丫鬟坐到少女對面,四目相對,繼續打趣起來,“還是在想那位云中誰寄錦書來?”

  綠裙丫鬟的一打岔,少女便從幻想中抽離出來,舉著團扇輕輕拍打在丫鬟身上,“就你多嘴!”

  “小竹,你來說說,為何一個少年郎能先寫出這般閨閣之怨來?”

  被叫做小竹的丫鬟吐了吐舌頭,“小姐這么想知道,可以南下江南親自問呀!”

  隨后又是一番嬉鬧,馬車里傳出靈動的笑聲。

  嗒~嗒~嗒

  一串馬蹄聲響起,多位錦衣華服的少年公子縱馬追上來與馬車并行,其中一位低頭看著車窗簾幔,“嬋兒妹妹,你去京城怎么也不說一聲,好叫我護送一番。”

  馬車安靜如常,不多時簾幔被掀開,少年公子急忙看去,卻是小竹將腦袋鉆了出來,“尉遲公子,我家小姐說了,她去哪里跟尉遲公子沒有關系。”

  話音才落,簾幔就被放下,尉遲公子正欲上前繼續出聲,簾幔又掀了起來,“我家小姐又說,直呼未出閣女子閨名,有違禮數,還請尉遲公子自重。”

  尉遲公子對此絲毫不惱,反而從馬褡褳里拿出一束繽紛野花來,“今日路過鄉野,見花團錦簇,便采摘一束,獻予佳人!”

  他這一手屬實有些跳脫,原本跟隨在旁的其他公子哥們,紛紛打馬遠離,向官道上的路過行人表示不認識他。

  馬車已經不疾不徐地前行,車中少女絲毫沒有回應。

  尉遲公子滿臉深情,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難道這些年你還不懂我的心意嗎?”

  這一次簾幔沒有掀開,依舊是小竹的聲音響起,“太安府尹有令:禁馬眾中,傷人,杖十,官道上人來人往,尉遲公子還是小心為好。”

  對方都下逐客令了,再湊上去也是自討沒趣,尉遲公子決定以后有機會再死纏爛打,便勒馬停在原地,將手上的花束丟在泥濘路上,看向另外幾位勛貴子弟,“走,咱們去獵苑耍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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