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狼人狩獵法則 > 第八章 厄運珠寶
  到了第二天,克雷頓到銹蝕銀幣的時候,朱利爾斯已經到了。

  “那個綠頭發男人在等你。”夏綠蒂在柜臺后很不情愿地提起這個人,為此盡力壓低了聲音。

  克雷頓朝她點頭示意,然后自己去了二樓的工作室。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唐娜贈予的護身符真的有其效果,他感覺自己的運氣又恢復了正常。

  昨晚回家的路上一片通暢,氣味芬芳,連敲窗人經過隔壁街的聲音都顯得不那么刺耳了。或許昨天下午發生的一長串遭遇都只是個千載難逢的巧合,每個人這輩子都會有那么一天是特別不幸的。

  所以,他突然又覺得自己可能不那么需要朱利爾斯了。

  推開工作室的門,墨綠色長發的青年正坐在他的位置上,饒有興致地撥弄著克雷頓沒有加工完成的假勛章,這種不請自來的態度險些讓他把對方和翠緹絲聯系到一起。

  “為什么你不能自己搬一張凳子呢?”克雷頓把一張矮凳踢到桌前,示意朱利爾斯趕緊從自己的位子上挪開。

  后者不慌不忙地從椅子上起身,一點兒也不感覺到羞愧。

  “你昨晚過得怎樣?”他的語氣聽起來可不像是關懷。

  “還不錯。”

  克雷頓走到窗邊推開窗戶通風。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朱利爾斯坐在他對面一愣,不過很快臉色恢復了常態。

  “那還不錯,現在可以繼續昨天的話題了,我帶來了水晶球,很快就能測出來你有沒有受到詛咒。”

  他掏出一個似曾相識的小型水晶球擺在桌上,讓克雷頓涂了一點血在上面,然后念念有詞,很快,這顆直徑與常人拇指差不多的小型水晶球外表泛起了斑斕的流光,但核心隱隱發黑。

  克雷頓看著它,這種示兆看起來很不吉利。

  “這是什么意思?”

  朱利爾斯的眉頭擠得很緊,他抬頭看了克雷頓一眼,又不信邪地低頭。

  “不應該是這樣的,你應該在倒霉才對。”

  “我覺得你現在正在詛咒我。”克雷頓將外衣脫下掛在一邊的架子上,然后坐了下來,將帽子放到桌面上。

  一只白色的蟲子從桌子的側面爬上來,吸引了他的目光。

  這是一只白蟻。

  吱啞——

  克雷頓身下的椅子發出了一聲悲鳴,被蟲豸啃噬蛀空的木質在超過200磅的體重壓迫下開裂彎折,前端的兩條椅子腿腿同時扭曲成跪曲人腿的形狀,整個地朝前傾斜。

  他的身體同步地一歪,整張臉重重拍在了桌面上,震得上面的雜物都跳起來。

  看到這一幕,在他對面的朱利爾斯托著水晶球松了口氣。

  “這才像話。”

  “我覺得可能就是你在詛咒我。”克雷頓撐著桌面站起來,他看著朱利爾斯,面色不善。

  朱利爾斯攤開手:“你能這么想我感到很榮幸,但很遺憾,我的水平尚且沒有這么高。”

  克雷頓說不出話來,只好將損壞的椅子一路踢到邊上的角落里,但隨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衣帽架邊把手伸進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個稻草娃娃來系在腰帶上。

  法師的目光被這個小玩具吸引了。

  “那是什么?”

  “一個禮物護身符,我覺得它該有用,直到剛才我把它摘下前,我都一直平安無事。”克雷頓撥弄了它一下。

  朱利爾斯表情和之前大不一樣,罕見地嚴肅起來。

  “它是哪兒來的?”

  “女士們在市集上買的。”

  法師伸出手:“我需要看看它。”

  中尉只好又把它拿下來給他。

  稻草娃娃在法師的手里乖巧地翻來覆去,他卻始終沒有給出什么解釋。

  最終,他又把娃娃還給了克雷頓。

  “我想這是個錯覺,上面沒有任何祝福的力量。”

  “沒有看錯的可能嗎?”克雷頓有些遺憾地問,他天然對于唐娜的禮物有所期待。

  朱利爾斯冷哼了一聲:“它的編法確實有用到德魯伊教的草織技藝,但除非賣這個娃娃的商販是個德魯伊教的主祭,不然沒有瞞過我眼睛的可能。”

  中尉依舊珍重地將娃娃收好,聆聽法師的總結。

  “我可以肯定你的運勢被蒙蔽了,但這與詛咒不太一樣。”朱利爾斯總結道,他低吟著古老的賢者遺留的金言:“即使是無權能者,日月審其命度,行其命宮,亦能使人免于刑克,生命長存。”

  “只有剛剛出生的嬰兒不具備運勢,這也是他們容易因為意外夭折的緣故,過了一歲之后,他們的運勢才開始生長。”

  “你現在的情況是命宮空虛,有什么存在擋住了月亮的恩惠,讓你回歸成了最初的狀態。可能是被你所殺的人死后形成妖靈作祟,也可能是你主動接觸了含有厄運迷霧的物品,因此四始之宮收到蒙蔽,無法與自然相連。”

  克雷頓這段時間一直在閱讀神秘學相關的書籍,因此要理解這些并不費事。

  他開始懷疑第一種可能,上個月死在他手上的有近十個人,要是有誰陰魂不散要報復他,實在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不過,他記得形成妖靈的條件相對苛刻。

  死者要形成妖靈,就必須在死前對于兇手和自己的遭遇懷有怨氣。

  而但凡對于自己的下場有過預測和理解,怨氣就不會那么純粹,必須是自認為清白的人蒙受橫怨而死才可能轉化為妖靈,知道自己隨時可能死去的士兵反而沒有化作妖靈的資格。

  克雷頓覺得自己最近殺的人中沒有含冤而死的,就算是敵人,他們也對自己以后的下場心知肚明。

  唯一不確定的因素就是阿西娜·柏呂閣,她的傲慢可能會滋養怨氣。

  然而這個猜測在他提出后被朱利爾斯否決了。

  “蜘蛛教士是最不可能化作妖靈的人,她已經把自己的所有存在都交易給了惡魔,她要是死了,所有記憶情緒都會被惡魔吞吃干凈,留下來的魂魄則轉化為它們的同類,歸入深淵。”

  “那就只能是厄運迷霧的問題了,或者還有別的可能?”克雷頓說,但他還沒學到厄運迷霧的詞條。

  “當然有別的可能。但妖靈和厄運迷霧是最常見的,我沒法觀測到厄運迷霧,所以只能靠問題來排除不可能的事項了。你最近接觸了什么新鮮玩意兒嗎?比如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東西——”

  朱利爾斯的腳蹭著地面,拖著矮凳轉了半圈,眼睛將室內的裝飾物盡收眼底,因此聲音漸漸消下去。

  古董商人這里全是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東西,他像是問了一句廢話。

  “事實上,還真有。”

  克雷頓用鑰匙打開桌子左面的一個抽屜,從里面抽出一個里面襯著紅色天鵝絨軟布的長方形裝飾盒,他將它打開,里面裝了三樣不同的首飾,其中象牙質地的那一條掛墜項鏈被他挑了出來。

  “我恢復開業以來只收了這么一件首飾。”

  他把項鏈遞過去,但朱利爾斯不僅沒有接,還猛然跳起來后退了好幾步,矮凳都被踢翻了。

  “你還想害死我不成?別把它拿過來!”他尖叫道。

  克雷頓收回了手,他突然想起了那個盜墓賊送來這件首飾的情景。

  那個胖老頭也是這樣,手掌稍微碰到他的柜臺就把玻璃弄碎了,不得已賠了錢,還差點被夏綠蒂通知治安官抓走。

  這當然屬于倒霉的險兆,但在朱利爾斯為他講解可能性之前,他都下意識以為那是屬于自己的不幸——盜墓賊弄碎的可是他的柜臺。

  看到克雷頓沒有執意伸手過來,朱利爾斯定了定神,他回到矮凳上坐下。

  “不要輕易將帶有厄運迷霧的物品交給別人,如果對方沒有拒絕,在神秘學中就意味著他會全盤接受這個物件,以及上面附著的任何附加品。這就和不要給陌生生物開門的道理是一樣的。”

  他慶幸道:“剛剛我就差點伸手接住它了,還好我反應的快。”

  克雷頓并沒有聽進朱利爾斯的最后一句話,他此刻突然理解了手上這件項鏈的存在。

  “這不就是厄運珠寶嗎?該死!”

  “你知道它?”

  “哪個古董商人會不知道這種東西?”中尉沒好氣地反問。

  厄運珠寶正是以厄運聞名的,據說這些珠寶曾經被它們赫赫有名但下場悲慘的原主人佩戴,因此繼承了非同一般的厄運特質。經手這種古物在他的這個行當里算是忌諱,少數幾個敢于觸碰厄運珠寶的貪財者很快就家破人亡了。

  就算是過去他還沒有發現超凡世界的時候,對于這類名聲險惡的珠寶就已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在朱利爾斯提醒之前,克雷頓一直沒能想到這條項鏈會是厄運珠寶。

  因為它太便宜了。

  就算是如此邪惡的事物,也有許多不信邪,或者有著特殊趣味的收藏家愿意收購,一件厄運珠寶拍出數千鎊并非罕見的事......然后家破人亡的現象不斷循環,新主人的死會為厄運珠寶繼續增加價值。

  這條象牙項鏈的主人看起來不會是名人,但要是克雷頓現在死了,就能讓它身價倍增。

  用文雅一點的說法就是——他正處于塑造厄運珠寶傳說的早期一環。

  知道克雷頓理解類似的事后,朱利爾斯輕松了些,他上身微微后仰,但在意識到矮凳沒有椅背后又坐直了身體。

  “看來我不用多費唇舌了,你知道怎么處理它嗎?”

  “我會找一個興趣迥異于常人的邪惡富豪,然后把這條項鏈賣給他。”

  法師咳嗽起來。

  “好極了,你死前別忘了提醒家人發一下訃告,屆時我會來你的葬禮參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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