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深做夢都想見沈知初。

  得知她咳嗽睡不著,給她配了藥打點滴,又輸入營養液,還是擔心得要命。

  一聲聲的咳嗽,他站在外聽得太清晰,牽動著他的心。

  這么咳下去,大人孩子都會遭罪。

  他站在病房門口求助過沈母多次,依然無果。

  今晚白七七來了,他還是沒能進去。

  沈母勸他,“你在這兒也沒用,初初不會見你的,見到你反而情緒更不好,既然如此,為了孩子你還是遠離她吧。”

  “媽。”季遠深從未改過稱呼。

  從決定和沈知初結婚,他就把沈母當成丈母娘。

  “您就讓我站在這兒吧,哪怕是不能進去,我在外面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我心里會好受些。”

  沈母嘆氣,她恨不起他了。

  恨解決不了問題。

  這孩子也不壞,就是某些思想根深蒂固。

  “今晚七七在里面陪著她呢,你不用擔心,咳嗽不是一兩天的事,急也沒用。”

  主要是孕婦不能隨便用藥,而且沈知初的檢查情況不太好,更好慎用。

  有點麻煩的。

  “我會重新給她配藥的,媽你也別太擔心,這都是我該擔起的責任,你去休息吧,照顧她辛苦了,我就在外面守著,她有事我能第一時間知道。”

  沈母搖頭,“我要在這兒陪著她,我只有她了,我這輩子就這么一個女兒。”

  說到這兒,沈母紅了眼眶,“你不知道我為了這個女兒犧牲了多少,我總是在想,千萬別讓女兒走我的老路,結果呢千防萬防她還是走了我的這條路,將來……季遠深,她很快就是一個母親了,到時候會為孩子考慮的,人生的路誰也不能替,自己選擇的就得自己承擔。”

  “包括你,這樣的后果也得承擔,你選擇了在結婚時拋下她,就應該要徹底舍棄她到底。”

  季遠深聽了這番話,靈魂都空了。

  他根本沒想過會這么嚴重。

  當初他明明說,婚禮延期,為什么所有人都說是他拋棄了沈知初,在最后關頭懸崖勒馬?

  沈知初成了圈子里的笑話,棄婦。

  他也解釋過了,這些人就是不信。

  白七七等沈知初睡著才出來看沈母,和焦慮的季遠深撞了個正著。

  “怎么樣,初初還咳嗽嗎?”季遠深看她出來急切的問。

  “你不是聽見了嗎?”

  “我問問你,醫生看病講究聞問切。”

  “咳得還好!季遠深你比誰都清楚,她是心病。”

  季遠深:……

  “多余的話不必我們說,其實你知道怎么做能解開這個死結,是你自己不愿意去做,多說無益。”

  季遠深揉著眉心,“我只是讓她再等等,孩子不是還有幾個月才出生嗎,我保證在孩子出生之前娶她。”

  “你以為你是什么,身上鑲鉆了,什么人都在原地等你啊。”白七七冷笑,“快別擋在這兒了,沒用,初初不會見你的。”

  季遠深早知道是這么個結果。

  他走了,去找陸紹珩。

  白七七在沈知初這兒,陸紹珩肯定跟他一樣惆悵。

  果然到了水榭華府,他看到陸紹珩一個在吧臺喝酒,對著百葉窗發愣。

  “喝酒干嘛不叫我,一個人有什么意思。”

  季遠深不當自己是客,拿了杯子就倒酒喝。

  一口干了,他又要喝第二杯,陸紹珩把酒瓶子拿走。

  “這么好的酒拿來買醉,太浪費了,你要買醉自己去酒吧。”

  “特么的,一瓶破酒也舍不得,老子幫你多少忙。”

  陸紹珩就是不給他,拿著酒對著酒瓶子直接喝。

  季遠深:……

  真狠吶這狗男人。

  哼,我自己拿酒去。

  陸紹珩剛剛有點微醺的狀態,他便不喝了。

  家里有孩子,萬一有個突發情況他喝得爛醉如泥誰照顧。

  為人父母,這便是責任。

  他抱著酒上樓,“你要醉自己醉,我去睡了。”

  季遠深驚呆了,“你睡得著嗎?”

  “你管我?”

  季遠深:……

  陸紹珩睡覺前看了下孩子,睡得挺好。

  他的情緒有被安撫道。

  其實在他心里最疼愛的還是韻韻,畢竟是一手帶大的,又喜歡生病,那個時候他真是又當爹又當媽。

  可小姑娘沒娘心呢,找到了媽媽就不愛他了。

  忘了是誰徹夜的哄她,陪她上醫院,哄她睡覺的。

  陸紹珩坐在韻韻床邊,他拉過女兒的手親吻。

  “唔,粑粑你喝酒了別碰我。”小姑娘實在是憋不住了,嫌棄的要踹男人。

  陸紹珩捏她的臉,“你還裝睡啊,現在真是不得了了啊。”

  韻韻連滾帶爬的避開陸紹珩,父女的打鬧竟然沒驚醒希希,不得不說小姑娘的睡眠簡直太好了。

  也難怪會長得那么圓,吃得好睡得好,身體能不棒嗎?

  陸紹珩把韻韻抱了出來,季遠深一個人在客廳喝酒。

  “季叔叔。”韻韻對季遠深也比較親。

  “喲,這是醒了。”季遠深也疼她。

  從小就在身邊的孩子,又喜歡生病,小小的,軟軟的,真的是看到她長大。

  季遠深要抱她,韻韻嫌棄,“一群酒鬼,放我坐沙發上。”

  季遠深:……

  看到韻韻,季遠深就能想到沈知初肚子里的孩子,生出來應該也是軟呼呼的一團,某天他懷里揣著她,在圈子里橫行霸道。

  他肯定是寵女兒狂魔。

  陸紹珩一天到晚在他跟前炫女兒,有什么了不起。

  韻韻乖乖坐在沙發里看漫畫書,她有時候很討厭爸爸,有時候又覺得爸爸很可憐。

  她也知道,要不是爸爸早就沒命見媽咪了。

  “韻韻,最近有沒有見到初初阿姨啊?”季遠深湊過來問她。

  他現在淪落到只能套小孩子的話了。

  韻韻翻著漫畫書,“見了啊。”

  “初初阿姨怎么樣,還好嗎?”

  “你想知道自己不去看嗎,我又不是醫生,說不清楚了呢。”

  季遠深:……

  怎么這孩子和希希一樣狡猾了,什么也問不出,那語氣就跟頌頌一樣。

  “你就用你看到的告訴叔叔嘛,叔叔不太方便去看的,但是又很擔心初初阿姨。”

  他和沈知初那點破事,孩子們是知道的。

  沒辦法,他們自己的爸媽都操心不過來,實在管不了別人的事。

  韻韻合上漫畫書,張開手要陸紹珩抱,“粑粑,困了。”

  陸紹珩拿出手機給她拍了一張照才來抱她。

  季遠深石化:白眼狼呢。

  果然還是得自己有孩子。

  陸紹珩把韻韻送到房間休息,他出來時給白七七發了一張圖片。

  「女兒半夜不睡,想你。」

  白七七也睡不著,因為沈知初的事,陸紹珩的信息她幾乎是秒讀。

  看到女兒坐在沙發里看漫畫書,白七七的心情是焦慮的。

  韻韻難帶,她知道。

  這些年陸紹珩的辛苦,她也理解。

  但現在她走不開。

  思來想去她給陸紹珩打了電話。

  “我要和韻韻說話。”

  “我剛剛送她回房間,應該睡了,別打擾。”

  “麻煩你多哄哄她,我這邊實在走不開,初初的情緒很不好。”

  這一句正好落入了季遠深的耳里,他要去搶陸紹珩的手機,男人早有防備沒讓他得逞。

  白七七又道,“咳得很厲害,根本睡不著,我要在這兒多陪陪她。”

  “這么嚴重,孩子呢?”

  “孩子暫時沒事,就怕有事。”

  “那行,你陪她吧,家里別擔心有我呢。”

  “謝謝你,陸紹珩。”

  白七七說完就掛了。

  這些話卻扎著另一個人的心。

  季遠深不停的喝酒,他來時明明好好的,怎么又咳得睡不著!

  他去也沒用,見到了她的情緒反而更激動。

  兜兜轉轉,他好像陷入了一個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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